圖:今年以來美國通脹預期變化並不大,即通脹對美債利率的影響已弱化。

  今年7月份以來,美債利率再度大幅攀升,美國10年期、30年期國債利率最高都攀升至5厘以上。美債利率大幅攀升的驅動因素是什麼?5厘附近的美債名義利率是否偏高瞭?美債是否會長期維持高利率?往前看,美債利率走勢如何?本文就這些問題做一些探討。

  如果將美債名義利率拆分為實際利率和通脹預期,其實今年以來美國通脹預期變化並不大,即通脹對美債利率的影響已經弱化。今年以來(截至10月20日,下同),美國10期國債利率抬升瞭105個基點,其中通脹預期隻抬升瞭17個基點,而其中16個基點都是在巴以問題出現以後抬升起來的,10月份前美國10年期通脹預期都穩定在2.3%附近。盡管這一水平相比疫情之前要高一些(2019年12月平均值為1.7%),但至少說明,其實市場預期相信美聯儲長期能夠將通脹穩定住。

  從實際的通脹來看,截至9月份,美國核心CPI同比為4.1%,連續三個月環比折年率增速為3.1%,核心CPI仍然在下行通道。短期油價盡管面臨一定的不確定性,但對通脹預期的影響相對有限。

  其實今年以來驅動美債名義利率上行最重要的變量,是美國實際利率(名義利率減去通脹預期)的大幅上行。當前10年期美債實際利率已經回升至2.5厘附近,而在疫情爆發前夕連0.2厘都不到(2019年12月31日為0.15厘),在2013年至2018年期間平均水平也隻有0.42厘。如果不考慮08年期間美元流動性危機的極端情況,當前美債實際利率已經回到瞭08年金融危機之前的水平。

  實際利率明顯偏高

  那麼,當前2.5厘附近的美債實際利率是否太高瞭呢?融資成本是高還是低,可以和自然利率做對比,自然利率可以理解為經濟和通脹達到穩定狀態時的利率水平。

  關於自然利率,不同的測算模型估計出來的結果是不相同的。當前美國紐約聯儲“LW模型”測算的美國自然利率水平在1.14厘附近,“HLW模型”測算的美國自然利率水平在0.57厘附近,都比疫情之前的水平是要低一些的。當然他們模型測算的美國潛在增速水平也比疫情之前要低,也就是說,經過疫情之後美國的經濟增長趨勢放緩瞭,能夠承受的利率水平也更低瞭。如果按照紐約聯儲的測算,那當前2.5厘附近的實際利率水平已經明顯高於自然利率水平,對經濟已經在發揮明顯的緊縮效果瞭。從這個角度來說,美聯儲再加息的必要性也不大瞭。

  可是,裡士滿聯儲指數的模型測算出美國自然利率水平要高很多,當前大概在2.28厘附近。在疫情之前的兩年時間裡,該模型算出來的美國自然利率水平隻有1.5厘附近。也就是說,經過疫情之後,美國經濟能夠承受的自然利率水平大幅提高瞭。盡管疫情之後,美國至今的經濟增速都沒有比疫情之前高,但影響自然利率水平的因素比較多,不僅僅是經濟增長,還有人口結構、財政赤字、貿易赤字等等,所以美國的自然利率確實是可能提高的。不過即使與裡士滿聯儲測算的2厘以上的自然利率相比,當前2.5厘附近的美債實際利率水平也是太高瞭,也是達到瞭緊縮的目的。

  當然,自然利率和潛在增速的概念類似,都是通過模型測算出來的,測算結果很大程度上依賴於模型參數的設定,如果參數稍有調整,可能測算的結果也會明顯不同。所以用自然利率去衡量美債利率的高低,也隻能作為參考。

  我們還可以將美債的實際利率和美國的實際經濟增長速度去比較。截至今年二季度,美國實際GDP同比增速為2.38%,季調環比折年增速為2.1%;但美國三季度GDP增速可能已經明顯抬升,根據彭博調查預期環比折年增速在4.3%,亞特蘭大聯儲GDPNow模型的預測結果甚至達到瞭5.4%,不過這畢竟是單季度的環比折年增速,筆者認為大概率難以持續。在2013年至2018年之間,美國實際經濟增速比10年期實際利率平均高2個百分點附近,如果按照過去四個季度美國GDP環比折年增速的平均值2.4%估算,當前的2.5厘附近的實際利率或也達到瞭限制性的水平。

  綜合來看,從自然利率和美國經濟增速的角度看,美債當前的利率水平可能是偏高一些。

  寬財政推高赤字率

  不管是美債的名義利率,還是實際利率,其實都是市場交易出來的結果,所以也會受到短期交易因素的影響,尤其是美債的短期供求關系。

  今年美國的宏觀環境可以總結為寬財政、緊貨幣。去年一季度時,美國財政赤字率最低降至2.5%,而今年一季度已經回升至7.2%,二季度回升至7.7%,反映瞭財政在積極的支持經濟。

  在經濟穩定復蘇的情況下美國赤字率還在擴大,這種情況從歷史上來看,是比較少見的。過去美國財政政策具有典型的“逆周期”調節作用,而本輪美國失業率在低位、經濟和通脹在高位的情況下,美國的財政政策還在大幅擴張,甚至體現出瞭“順周期”的調節作用。

  在經濟較好的情況下,美國財政赤字的明顯走闊,和一些短期因素的擾動是有關系的。從收入端來看,最明顯的是給居民“變相”減稅。今年以來,美國居民收入和經濟仍在穩定增長,但美國財政的個稅收入卻大幅下滑,這麼大幅度的下滑上次出現是在08年金融危機後,但當時是經濟下滑的環境。本輪居民個稅下滑,主要和美國的個稅征稅機制有關,美國的個稅征繳會根據通脹水平進行調節,去年美國通脹水平較高,所以今年個稅的收稅門檻都被大幅提高,相當於給居民部門進行瞭大幅減稅。此外,由於本輪美國利率上行速度較快、幅度較大,美聯儲給美國財政的分紅收益也大幅減少,也對財政收入有拖累。

  從支出端來看,除瞭財政付息壓力在大幅攀升外,美國政府在經濟、產業中的力量在增強。2021年11月美國通過瞭“基建法案”,2022年又通過瞭“芯片法案”、“通脹削減法案”,政府在經濟中發揮的作用在明顯增大,從2022年二季度開始,美國政府的投資支出就開始明顯抬升。

  在赤字攀升、美債供給增加的同時,美聯儲的貨幣政策卻迫於通脹壓力在收緊,加息和縮表同步推進,降低對於美債的需求。從6月份以來,市場需要消化的美債發行量就在大幅攀升,這種情況在三季度尤其明顯,過去三個月市場需要消化的美債淨增量平均每月都在3000億美元以上,可能對美債的名義利率和實際利率都產生瞭影響。

  貨幣收緊空間有限

  就貨幣政策而言,美聯儲大概率維持現狀一段時間。因為美國通脹水平仍然高於目標值,所以美聯儲短期內降息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會繼續縮表,維持緊縮的貨幣政策。同時,美國中長期限的實際利率已經抬升至2.5厘附近,用2年期名義利率減去核心通脹衡量的短期限實際利率也已經接近07年的水平,如果美國的中性利率並沒有大幅抬升的話,當前的利率水平或許已經達到“限制性”的水平,美聯儲再進一步收緊貨幣政策的必要性也不大。

  那麼接下來影響美債短期走勢的關鍵是美國的財政政策。從支出端來看,隨著再融資的推進,美國財政付息壓力會繼續增大,美國基建、半導體等財政支出強度有望繼續維持,但考慮到最近美國國會的人員變動,短期內進一步大幅新增財政支出的概率相對較小。而從收入端來看,今年的通脹水平相比去年有降低,那麼個稅征繳門檻的提高幅度或小於去年,所以個稅財政收入降幅有望收窄。根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的展望,預計下一財年美國聯邦債務增量或有小幅降低。

  所以整體來說,5厘附近的10年期美債利率,配置價值或許已經體現。短期內可以繼續關註美國的寬財政政策的延續性,因為美債仍可能受到寬財政的沖擊。但從長期配置的視角,當前利率或已在高位區間。畢竟長期來看,美國的GDP潛在增速和自然利率可能並未提高那麼多,美國政府的債務問題短期來看可以維持,但長期仍是個比較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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