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內 2 次集采流標，口服避孕藥為什麼談不成？

本文作者：Origami、雲也

11 月 6 日，第九批國傢集采在上海正式開標，深夜即正式發佈瞭擬中選結果，平均降價 58%，預計每年可節約藥費 182 億元。

各類藥品的價格降幅隨即引發熱議，治療多發性骨髓瘤的那度胺膠囊從每粒 200 元降至 15 元（25mg），奧美拉唑碳酸氫鈉口服常釋劑型最低 0.31 元/粒，枸櫞酸西地那非口崩片低至 8.9 元/片……（詳情見：最新！第九輪集采擬中選結果公佈：西地那非 8.9 元/片，有藥品降至 1 毛錢）

而在 41 種采購成功的藥品之外，還有唯一一種流標的藥，又是左炔諾孕酮片，也就是大眾熟知的口服速效、短效避孕藥。

圖源：紫竹藥業官網

一年之內 2 進集采，2 次流標

這並非左炔諾孕酮口服常釋劑第一次流標。

在今年 3 月的第八次集采中，左炔諾孕酮便有過一次流標。第八批集采公告附件中的《采購品種目錄》顯示，兩個規格 0.75mg 和 1.5mg 左炔諾孕酮，設置的最高有效申報價分別為 4.32 元、7.35 元。按照公佈的集采數量和該價格估算，左炔諾孕酮是當次集采總金額最少的品種，僅約為 206 萬元。

而半年後，流標的左炔諾孕酮又再次列入瞭第九批集采的目錄。本次參與競標的企業有 5 傢，其中有因「毓婷」聞名的華潤紫竹藥業有限公司，東北制藥集團沈陽第一制藥有限公司，上海信誼天平藥業有限公司、南通聯亞藥業股份有限公司、以及原研藥企 Chemical Works of Gedeon Richter（吉瑞醫藥）。

多年來，紫竹藥業一直占據國內左炔諾孕酮市場最大份額。今年 6 月，紫竹藥業因涉嫌壟斷被處罰，涉嫌控銷口服避孕藥市場被罰沒 2020 年銷售額的 2%，共計 1264 萬元。而根據這一數字可以估計出，當年紫竹藥業口服避孕藥的銷售額，高達約 6.3 億元。

左炔諾孕酮國內市場份額分佈情況 圖源：南通聯亞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招股書

除瞭紫竹藥業，吉瑞醫藥作為其原研藥企（1979 年成功研發，在歐洲上市），也一直有著不俗的地位，其產品也是國內一致性評價的參比制劑。

可以說，本次集采左炔諾孕酮市場上占據重要份額的企業多已在列，依據此前披露的首年約定采購量及最高有效申報價計算，左炔諾孕酮兩個規格不僅單價有所提升，集采份額同樣也提升到瞭 380 萬元，但最終結果卻還是沒有改變。

30 億市場，七成在院外零售

雖然左炔諾孕酮片在集采目錄中兩進兩出的「流標」屬於十分罕見的現象。但據某電商的藥店運營王琪琪（化名）表示，緊急避孕藥廠商對於集采項目的冷淡恰恰是復合商業邏輯的。

「和其他依賴於集采和醫院采購的藥品不同，緊急避孕藥的屬性和消費者邏輯有著很明顯的獨立性。」

王琪琪表示，在藥店系統的消費者行為報表上，緊急避孕藥通常都是消費者出於對無保護或無效保護性行為的緊急避孕的心理，前往藥房或者通過線上渠道購買，消費需求以快速、隱秘和安全為主。

在這個基礎上，醫院的開藥場景就在整個消費環境中被大大弱化瞭，「對於真正有避孕需求的人來說，在醫院開藥是一個時間成本高且保密性較差的決策。」

而中康 CMH 數據也證明瞭這一觀點：數據顯示 70% 的避孕藥來自零售終端市場，消費者自身對避孕的需求是市場的主要驅動力。「在這種情況下，藥企和電商渠道以及線下經銷商的價格才是盈利的重頭戲，而集采的價格對於藥企來說並不是一個主要的關註點。」

此外，通過兩次集采的報價可以發現左炔諾孕酮片的報價以及采購金額存在一個上漲的趨勢。在第九次集采文件中，國傢醫保局給兩個規格 0.75mg 和 1.5mg 設置的最高有效申報價分別有瞭 2 元到 3 元的漲幅。集采金額也從約 200 萬元提升到 380 萬元。

隻是，這個集采金額相比於整個避孕藥市場來說，卻可能稍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據共研產業研究院的報告顯示，2023 年緊急避孕藥市場規模約為 30.5 億元，雖然目前無法查詢到左炔諾孕酮的具體市場規模。但根據前文所述紫竹藥業因涉嫌控銷口服避孕藥市場被罰的估算，僅該企業的「毓婷」、「金毓婷」銷售就達 6.3 億元。

圖源：共研網

「況且，集采之後的價格定位，對於藥企來說也是一個比較未知且麻煩的事情。」前葵花藥業高級銷售經理張可欣指出，對於零售渠道占比更大的藥品，企業更喜歡自由的定價權，雖然集采可以吃下一定程度上的市場額度增長，但是誰也無法保證零售端的定價是否會受到集采方面的影響。

醫療戰略咨詢公司 Latitude Health （村夫日記）創始人趙衡表示：「左炔諾孕酮作為依托院外場景的自費藥品，藥企的意願很低是可以預見的；而集采和企業之間的博弈點可能就是在價格制定上的訴求難以達到一致。」

策劃：雲也 | 監制：gyouza、caroll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