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晶晶  蔣豐

記不得是誰這樣說過的瞭。“日本的千年古都——京都,有著一種別樣之靜,那就是飽含千年的禪宗的靜謐。”2024年距離第一季度3月收尾的倒數第二天中午,我們從京都車站信步而出,在街頭刻意地“散遊”而不是“散養”,“偶遇”日本江戶時代“俳畫融一”的與謝蕪村的“宅跡”以後,不曾聞到繚繞的香煙,也不曾嗅到古木的香氣,卻看到一個角落裡聳立著一塊寂寞的石碑,上面寫著“道元禪師圓寂之地”。

盡人皆知,道元是日本佛教曹洞宗教派的鼻祖,也是日本禪宗的大師。但是,他的圓寂之地卻不帶有任何雍容華貴,這裡的一石一木,甚至那陰鬱天空中偶露出的一抹陽光,都似乎在訴說著禪宗的深邃與簡約。略微讓人感傷的是,54歲的道元禪師在這裡去世的時候,這裡不是他的傢,而是他的俗傢弟子寬念的傢。那一刻,我們想起道元禪師在《寶鏡三昧》中的那句話——“學道之人,不在於遠近,唯在於有無。”如果按照這個“句式”演繹,那就是“學道之人,不在於有傢,唯在於有路。”隻要能夠行走,他就會一刻不停地傳宗佈道;隻要久久地“躺平”,那就是在等候肉身之旅轉化為“圓寂”。傳道人是從來不會把遊歷視為流浪的。

道元禪師出生的年代,非常好記——公元1200年。後來在比叡山出傢以後,在建仁寺高僧榮西的門下修行禪宗。23歲那年,也就是1223年,他前往當年宋朝的中國。這在“道元禪師圓寂之地”碑石的說明牌上清晰地寫著。我們想起來瞭,至今在中國浙江省寧波市三江口岸也矗立著一座紀念碑,上面用中日文寫著“道元禪師入宋紀念碑”。在中國人看來,先後有北宋和南宋的大宋王朝,遠不能與興盛統一的隋唐帝國相比,我們的記憶力更多的是來自鄰國的“遣隋使”、“遣唐使”,但如今在日本的千年古都——京都,四處可見“渡宋”——遣宋使的蹤痕。國盛之際有人來,國弱之際呢?那個歲月,日本人的頻頻“渡宋”,也留下瞭諸多至今仍引人思考的重重啟示。
在今天這樣的“學歷時代”,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到海外留學如果不拿回一個學位,想找一個好飯碗,絕非易事。追蹤溯源,原來在道元禪師的時代,日本已經開始追求學歷瞭。他如果當年不是從寧波天童寺那裡得到如凈禪師頒發的“印可”——在我們看來就是今天的“博士學位證書”,海歸後恐怕也無法順利推興禪宗的。有人會說,中國隋唐時代科舉制度的興起,不就是“學歷社會”的肇端嗎?日本也是學習中國的。還是“不爭論”吧,學歷是進入社會的門檻之一,學歷是遊覽世界的“不二護照”,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當年道元都知道要在中國拿一個“文憑”,今天的海外學人們不應該從中汲取正能量嗎?

在我們看來,道元禪師的會禪要訣“隻管打坐”最為有趣。有人把它稱為是“默照禪”,我們更把它看作是心無旁騖、篤定前行的治學態度和處世之道。
日本學者高橋新吉在《道元禪師的生涯》(寶文館,1963年8月第一版)中有“神化”的描述,稱鄰居都說“他小時候哭的聲音就像念經一樣的聲音。”我們則更為相信,道元禪師“4歲的時候開始學習中國的漢詩《百詠》,7歲的時候開始學習中國的古典《春秋左氏傳》。”
還要去分辨這些,顯然,我們還不具備“隻管打坐,身心脫落”的境地。就在這塊圓寂之地,就在這個弟子之傢,道元禪師與世離別的時候,口中念念的是“諸佛於此而般涅槃”……(2024年4月3日寫於東京與京都。作者分別系中國河南科技大學教授、《日本華僑報》總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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