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美股今年節奏上先抑後揚,二季度或面臨階段性壓力。

  2024年開年短短幾天內,美國市場經歷小型“股債雙殺”,納指跌3.3%,美債利率重回4%,過去一個多月持續且密集的“降息交易”似乎有所松動。盡管專傢也發出過“市場搶跑”的擔心,但交易趨勢一旦形成、若無外力很難遇阻,更何況部分投資者認為長期方向已經發生改變,因此相比無法準確把握的低位買點,短期回調反而是可以承受的成本。

  實際上,2023年也多次出現過類似情況,市場在“預期降息→利率下行→增長和通脹修復→加息預期在升溫→利率上行→增長和通脹回落”的循環中反復搖擺,隻不過當時擺動的幅度與時間要大得多。那麼,當前降息交易到什麼程度瞭?未來還有多少空間?是否也會出現類似的“折返跑”?有哪些關鍵驗證點?

  一、降息交易到瞭哪個階段?

  量化測算降息預期計入多寡和集中程度,對判斷未來降息交易空間有重要意義。對於前者,單個資產預期計入程度越高,意味著如果預期反轉面臨的回調壓力越大。對於後者,各類資產如果交易過於集中和趨同,意味著分散化意義大打折扣,容易造成波動蔓延。

  首先,各類資產計入瞭多少降息預期?美股計入最多,長債計入3月降息,黃金和短債偏少。筆者曾引入瞭資產計入貨幣政策預期模型,該模型的核心出發點是從各類資產價格中剝離利率外的定價因素,最終得出資產價格隱含的美債利率,從而計算各類資產計入的政策預期。

  模型測算結果顯示,當前對降息預期計入程度從大到小分別是利率期貨(降息約151基點)、美股(105基點)、美聯儲12月FOMC點陣圖(78基點)、1年期美債利率(31基點)和黃金(25基點)。從回溯對比角度看,長端美債利率4%點位也已較為充分計入瞭3月份轉為降息。2023年3月初和2023年7月10年期美債利率均在4%,彼時市場均預期降息開始於2024年3月左右。

  其次,各類資產交易集中度如何?降息交易是普遍主線,美股美元相關性較高,黃金敏感度則偏低。

  1)美股與美債利率的負相關性為2000年以來最高。2023年7月以來,標普500指數與美債利率負相關性快速上升,最新值已升至-0.57,是股票、黃金和美元指數三類資產裡與利率相關性最高的資產,且達到瞭2000年以來最高水平。近期股債雙牛,共同交易降息預期,反而導致分散難度加大,說明短期美股走勢中分母邏輯是主導,這也解釋瞭一旦預期回吐,容易造成“股債雙殺”。

  2)黃金與利率的相關性相對較溫和。歷史上黃金與美債利率多負相關,目前負相關性雖然也有加大,意味著黃金對沖股債資產的能力有所下降,但尚未到歷史極端水平(當前值-0.43,2000年以來均值-0.22)。

  3)美元指數與美債正相關性較高。雖然美元指數同時受美國國內外經濟的影響,但近期與美債相關性有明顯提升,最新值為0.46(2000年以來均值為0.18),說明暫時也受到降息交易主導。

  二、降息交易未來如何演變?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當前各類資產降息交易已經較為集中且擁擠,從計入預期和對利率變化敏感程度看,美股都排在美元和黃金前面,因此判斷降息交易未來演變和空間對決定資產走向就尤為重要。

  首先,短期暫緩但還未到逆轉時。12月議息會議紀要顯示,美聯儲官員會議中討論2024年可能降息,當前市場對全年快速且大幅降息的交易較為充分,因此短期可能面臨一定回吐和暫緩。當前美國的經濟基本面並不支持過快、過多降息。在美國居民仍留存超額儲蓄、杠桿率水平較低、股市財富效應仍存在的情況下,筆者認為美國經濟面臨深度和突然的下滑可能性較低。

  但一些非基本面因素可能導致提前降息:1)預防式降息:提早小幅降息觀察效果,有助於防范過度緊縮風險,如1995年和2019年,經濟均未衰退但美聯儲都分別小幅降息25基點。2)對沖金融流動性收緊:二季度金融流動性壓力或將開始顯現,除非美聯儲屆時停止縮表。3)降低一季度國債成本:2024年一季度國債到期規模約5萬億美元,意味著接近存量美債五分之一的部分有借新還舊壓力。降息預期引導美債利率自5%的高點回落至當前的3.9%,我們簡單估算,接近100基點的回落幅度或使得一季度借新還舊的付息成本每年降低500億美元。4)避免幹擾大選之嫌:美國大選將於2024年四季度進入最終沖刺期。因此,3月降息的可能性無法被直接排除,未來關鍵驗證點包括CPI(11日)和1月底議息會議(2月1日凌晨公佈決議)。

  其次,降幾次之後的不確定性更大,也容易造成資產更大的反復,原因在於:1)金融條件過早下行可能再度激活地產等利率敏感型板塊需求,進而推高再通脹的風險。我們測算到,二季度租金上漲可能導致通脹依然有短期上行風險,這將容易導致降息路徑的反復。2)發債規模。一季度過後,到期規模可能快速回落,置換壓力也會明顯下降,對利率下行的要求和迫切性也會減弱。

  三、降息交易還有多少空間?

  對於資產而言,提前降息帶來的需求提前改善會導致市場出現“折返跑”情形,近期美債、美元等資產的反復就是一個縮影。隻不過,有些幅度可以“扛過去”,有些則不能。

  相比美債和黃金這種單一邏輯定價的資產,美股除瞭現階段依靠的分母(市場利率)外,還有分子(公司業績),因此即便後續降息路徑有變數,如果能順利切換到盈利上,美股便可以開啟新的邏輯。

  筆者認為當前市場更類似於2019年,但最大不同在於當前因再通脹擔憂,政策路徑反復的壓力可能更大。簡言之,美債和黃金仍有波段性機會,美股二季度因流動性或有波折(10%),但回調後切換到分子邏輯收益更好。總結而言:

  美債:短期暫緩但趨勢未變,直到降息初期需求改善後,長債逐步築底;短債接棒繼續下行。1)利率預期:若按2024年降息三次,後續利率逐年以12月FOMC點陣圖預測值回落,且長期利率預期中樞為3.5%測算,10年期美債利率預期為3.6%。2)期限溢價:我們測算2024年財政部發債壓力較2023年有所緩解,淨發債減少一定程度可以緩解期限溢價抬升壓力,或處於0%附近。因此,2024年美債利率中樞為3.5%至3.8%附近。從節奏看,更大程度的回落或需要經濟預期轉弱作為催化,當前降息交易升溫過快反而壓縮未來預期回報。從計入預期和美債潛在“牛陡”走勢看,短債優於長債。

  黃金:與美債類似,在降息初期和需求改善前,仍有波段機會,合理中樞2100美元/盎司。以實際利率和美元漲跌幅對黃金收益率滾動回歸,2014年以來對黃金點位的擬合絕對誤差不超過1%,意味著以上兩個變量幾乎可以完全解釋黃金走勢,隻不過不同時間側重點不同。參考我們對實際利率1%至1.5%、美元指數102至106的估計,黃金合理中樞為2100美元/盎司,當前依然有配置價值,但空間可能有限。若需要更大漲幅,意味著美元或實際利率需要超過我們基準假設的更大程度的回落。

  美股:先抑後揚,二季度或面臨階段性壓力,但整體不悲觀。由於美國增長壓力不大、且滾動式放緩使得納斯達克在2022年就提前釋放瞭盈利下調壓力,再加上美聯儲寬松的對沖,都使得我們並不擔心美股的深度調整壓力。節奏上先抑後揚,二季度或面臨階段性壓力,主要是從金融流動性角度考慮。我們測算,美股(標普500)2024年二季度下行壓力8%至10%,全年則仍有5%至10%的漲幅空間。

  美元:維持震蕩,點位波動區間在102至106。本輪貨幣政策寬松具有特殊性,其意義在於並非美國衰退導致的寬松,而更多可能來自預防式降息,這也意味著貨幣政策並非美元轉弱的理由。2019年美聯儲停止加息後,美元短期走弱,但隨後甚至到降息周期中美元依然偏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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