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美國商業銀行存款還在持續流失
今年3月以來,矽谷銀行、瑞信銀行等歐美銀行相繼爆雷,引發市場對於國際金融風險蔓延的擔憂。雖然這些局部風險已在監管部門的及時救助下基本平息,但在歐美央行激進加息導致宏觀流動性收緊的背景下,銀行資產負債表的脆弱性逐漸暴露,流動性風險及銀行信任危機仍不容忽視。
歐美金融風險未緩解
美國中小銀行流動性危機:以矽谷銀行為代表。矽谷銀行破產主要是源於美聯儲加息引發的資產端國債投資下跌、負債端存款流失。具體到矽谷銀行,在於存款客戶結構單一,以及低息環境下過於激進的經營策略,即配置瞭過多的長期資產,缺乏足夠的現金及等價物,導致利率轉向後難以應對存款快速流失,最終引發流動性風險。一是負債端層面,矽谷銀行的儲戶多為初創期科技企業和風投機構,利率上升導致其估值下降、財務成本上升,快速消耗現金並提取存款。二是資產端層面,矽谷銀行將大量存款用於購買期限較長的美國國債與抵押貸款支持證券(MBS),加重瞭期限錯配。三是2018年後美國監管放松,中小銀行積累較多風險。
歐洲大型銀行破產危機:以瑞信銀行為代表。瑞士信貸銀行作為瑞士第二大銀行、30傢全球系統性重要銀行之一,陷入瞭破產危機。瑞信與矽谷銀行不同,其危機的原因是內控存在系統性問題,以及風險事件導致的情緒共振。瑞信風控和管理存在嚴重問題,投資爆雷、醜聞不斷,投行業務是“重災區”,產生大規模虧損及資金外流。2022年,瑞信投資銀行、財富管理、商業銀行、資產管理四大板塊的稅前淨利潤分別為-40.3億瑞郎、1億瑞郎、9.9億瑞郎和0.3億瑞郎,投行業務拖累顯著,遭遇巨大的贖回壓力,僅僅一個季度內,其存款就流出瞭超過1400億瑞郎,現金及等價物降幅達到60%。
當前歐美銀行業危機暫時緩和,但風險仍存。美聯儲貼現窗口借款沖高後回落,銀行間市場流動性邊際趨緩。但需註意是,美國存款流失的情況還未完全緩解,引發流動性風險的因素仍在。
風險傳染鏈條漸形成
美國商業地產貸款的違約風險:本輪美國房地產市場風險並不在於居民住宅按揭貸款,而是商業地產貸款。美國商業地產貸款會受到美聯儲收緊貨幣政策的嚴重沖擊。其一,美聯儲加息,商業地產現金流惡化;其二,利率上升,商業地產估值下降;其三,中小銀行流動性緊張,商業地產再融資難度加大。
更糟糕的是,美國商業地產貸款違約可能與中小銀行破產形成惡性循環。一方面,中小銀行是商業地產貸款的主要來源;另一方面,商業地產貸款在中小銀行中形成巨大的風險敞口。於是便會形成“商業地產貸款違約→中小銀行破產→商業地產再融資更加困難→更多商業地產貸款違約→更多中小銀行破產”的風險傳染鏈條。而銀行破產風險的救助難度和成本,將遠高於近期已基本完成處置的美國銀行流動性風險,後者隻需央行及時發揮最後貸款人的職能,向風險銀行註入流動性、阻斷擠兌風潮即可;而前者還涉及銀行的破產清算、對存戶的存款賠付、防止銀行破產引發交易對手方的連鎖倒閉等,最終需要財政買單。因此,銀行破產風險對實體經濟和金融體系的破壞性要更嚴重。
新興市場經濟體面臨全球美元流動性風險:一是經常賬戶惡化,二是資本流出壓力,三是海外融資困難,四是國內信貸收緊。美國憑借“美元霸權”地位,向全世界輸出美元。但當美聯儲收緊貨幣政策,美元流向發生逆轉,常常會誘發其他經濟體爆發經濟金融危機,特別是那些經濟基本面和金融體系較為脆弱的新興市場經濟體。典型案例有1997年東南亞金融風暴、1980年代拉美債務危機等。
對中國影響可控
海外金融風險主要通過兩條傳導渠道影響中國:一是資本市場的情緒傳染,海外金融市場動蕩,會加劇避險情緒,導致中國的資產價格波動;二是國際貿易渠道,海外金融風險導致全球需求下行,出口下滑拖累中國經濟增長,當前外貿下行壓力已有顯現。
綜合來看,海外金融風險對中國的影響總體可控。首先,中美經濟周期錯位,中國經濟處於穩步恢復當中,美國經濟則由滯脹轉向衰退;其次,中國私人部門的海外融資風險已經緩釋;再次,中國貨幣政策以我為主,金融體系能夠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
此外,美國濫用“美元霸權”地位,削弱瞭其他國傢對美元的信心;多國已逐步開啟“去美元化”,為加快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提供瞭機遇。一是全球央行增持黃金,美元儲備貨幣地位下降;二是多國在雙邊貿易中引入新的結算貨幣,美元結算貨幣地位下降。《歐洲時報》稱,目前已有俄羅斯、伊朗、阿聯酋、沙特、委內瑞拉、土耳其、印尼等30多個國傢正逐漸在貿易結算或投資中轉向使用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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