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封神》破18億瞭,這票房絕對有媽媽們的一份功勞。

62周歲仍能隨手公主抱妲己(娜然 飾)的費翔,依然是夢中不變的情人。

身材健美的質子們,也是大型養眼現場。

片中所呈現的傳統男性力量美,是不容忽視的看點,而造就它的則是許久未聞的:集訓

前不久剛寫過的《八角籠中》,飾演搏擊俱樂部孤兒的演員孩子們也有集訓。

大眾印象中,上次采用大規模集訓的影視劇創作方式的可能還是12年的《甄嬛傳》,再往前倒,就是87版《紅樓夢》瞭。

從一度熱門到偶有聽說,到最近回春乍現。

這種很集體主義感、講究“眾人拾柴火焰高”的“集訓”,實際是非常中國特色的創作方法。

在西方影視作品中,哪怕如《指環王》這種鴻篇巨制,也是更講究個人主義的,每個主角都有自己的弧光,匯聚集體也是為瞭襯出個體。

當時演員們從全球各地選拔,開拍前才在新西蘭集合,很多人還是初見。十五個月的拍攝周期中抽出兩個月給幾位霍比特人主演互相熟悉,已經是值得在紀錄片裡大書特書的手筆。

更有趣的是,基於技術等各種原因,《指環王》中的遠征隊事實上都很少共同拍攝,而往往是分別拍攝後再電腦合成在一起。

但之於國產影視,這不是我們的創作思維和創作模式。

更具體來講,差不多量級的巨制,在國產作品的敘事往往會拍成“個體襯托時代”,而非“時代襯托個體”。

因此,“集訓”的成果往往體現為統一、有序的視覺奇觀,以及一種內在的集體精神力。

《封神》導演烏爾善認為上古時代的男性,應該具備原始野性力量美,所以讓新人男演員們進行瞭6個月體能訓練,外型、氣質的變化很明顯。

當男演員們在戰場上掄起武器撕殺,私下野蠻械鬥,殿前赤膊跳舞慶賀時,視覺上的力量感帶動著氣勢的強悍,比某些羸弱的小生有說服力多瞭。

更離譜的是,這場集訓連小哪吒也沒放過。

確實效果也不錯,當小哪吒掄起又寬又長的混天綾輕松拿捏周圍比他高大許多的事物時,真實的健康感和力量感做實瞭神仙的超能。

還有一些特備的技能例如,馬術。

戰場上質子們在馬背上,熟絡地人馬配合地撕殺,很符合觀眾對古代人馬戰役的想象。

質子們駕馬冒火而上的畫面,壯烈瑰麗如油畫,又有幾分宏大歷史感。

特別是男主姬發(於適 飾)重傷後癱軟在白馬背上歸傢的戲。

那匹白馬代表自我犧牲的哥哥和萬念俱灰的父親最後的希望,也代表少年姬發的重生,這場“人馬戲份”相當重要。

從重傷後忍痛翻滾上馬,癱軟馬背上,再起身駕馬,因為有馬術基訓,演員完成度很高,自然準確。

但如果隻是這些,這次集訓相當於辦瞭張集體健身卡,還算不上特別。

《封神》依靠集訓獲得的更是一種規整的氣質。

要憑空創造一個時代,便得給這個時代立定一個審美調性。以力量感去實現對“上古”的想象,是烏爾善的核心思路所在。

所謂“人多好辦事”的中國傳統,不隻是為讓個人入局,更要成為大局的一部分,最終呈現完整的世界觀。

剛好《大宋少年志2》熱播,七齋的演員們其實也有集訓。

和《封神》一樣,集訓內容主要集中在動作戲。掃堂腿、近身搏鬥、劍術、吊威亞。

培訓期間,張新成和周雨彤等主創一起學習一招一式,確實頗有劇中設定的七齋是少年英雄超能組織,大傢同甘共苦共進退的感覺。

集訓表現最好的張新成,戲中確實打戲流利幹練。

這個吊威亞的落地動作,完全不帶晃的。

這種細節並非無所謂,它們亦是宏大拼圖的一部分。

《仙劍3》劇組中唐人三寶胡歌、劉詩詩、袁弘,早在《仙劍3》前,就因拍攝《射雕英雄傳》組織過體能、吊威亞、劍術等動作戲集訓。

不管刮風下雨,一大清早他們就一起去騎越野單車練體能。劉詩詩還曾因此大摔一跤,手腳破損。

這次集訓不僅讓他們在《射雕英雄傳》中的動作戲表現不錯,集訓的功效更是一直延續到後來的《仙劍3》。

以劉詩詩為例。

龍葵的必殺技是射箭,導演為呈現更好的視覺效果,讓劉詩詩不斷轉身,不斷射箭,模仿出子彈上膛,開槍發射那種流利又極具殺傷力的現代武器機關槍的效果。

劉詩詩後來常被詬病眼神松散,當時就不存在,她的眼神比誰都鋒利。

之前大量的威亞和體能訓練,古今混合的動作設計,也讓她很好地融入瞭《仙劍》奇幻的世界觀,呈現出一種時間線外的架空感。

實際上,除瞭國產影視,似乎很少有作品會如此著力於統一人物的形神,使其完全服務於整體表達。

最典型如《金陵十三釵》這類歷史題材戲。

劇組請來專門老師,教扮演女學生的孩子們學英語、南京話、歷史課、表演課。

以倪妮為首的“秦淮女”們則要學蘇州評彈、南京話、歷史、彈琴、唱曲、喝酒、打麻將、抽煙、穿旗袍……

彼時還是播音系大二生的素人倪妮在電影中,喝酒,叼煙,穿著旗袍扭胯而過。一顰一笑無限風情,皆從此而來,影響她至今。

哪怕是現代題材如《中國乒乓之絕地反擊》,劇組也組織瞭系統集訓,不僅有體能培訓,還真的請瞭近20位專業乒乓運動員、教練指導。

導演俞白眉在宣傳期不斷強調演員集訓之辛苦:集訓長達8個月,打球手法,橫板豎板,下蹲、起跳都反復練習,甚至曾在北京的大雪天穿短褲跑步。

最終成果是,這群演員們最終都基本達到瞭能和小區大爺一戰的水平。

連國傢隊運動員們也蓋章,演員們的乒乓技術比想象中好。

不是說找不到替身演員,也不是說憑現在的特效技術沒辦法以假亂真。

而是若不經歷這些,演員壓根無法進入角色,更無法理解運動員為集體利益奉獻自我的精神力量。

影視首先是視覺藝術,所以很多作品僅憑集訓就能達到一個基本的水平,或賞心悅目,或宏偉浩大,功夫下得夠,至少不怕不養眼。

然而,影視恰恰又不止是視覺藝術。

若隻著力於形,而做不到塑造集體的精神力,那結果便是空有視覺,甚至是拿視覺當遮羞佈。

新版《紅樓夢》中當年也組織過規模不小的集訓。

其實作為一部規模龐大的書,《紅樓夢》當然也必須拿出集體主義的氣力去拍。

新《紅樓》自然有借到群策群力的光——

比如秦可卿大出殯這種大場面,調度宏大,細節也按原著一句一句復刻(雖然經常望文生義),確實不是老版拍得出(起)的架勢。

可新《紅樓》最大的問題也在於,它隻經得起遠觀,而沒辦法近看。

它的確盡力還原瞭原著“壓地銀山”的氣勢,卻沒有拍出一個封建大傢族的整體感和精神連接。《紅樓》是講宗族血親的,它的敘事遊走於四大傢族,地點基本就定位於榮寧二府間,所有主角割不斷的聯系是其命脈。

老《紅樓》的好不在精巧,而在入膚及骨,越是細看越是瞧得出人物深刻的紐帶和羈絆。

反觀李少紅版,場面倒是夠大。隻是每個角色都在顧著自己假笑,沒有互動感。若《紅樓》要的是千根絲織成綾羅,這怕是連百傢被都算不上。

人哪怕再多,精神面上也是空的、虛的。

集訓,帶著集體經濟的遺風,是行動和精神都要跟上的。

這在老版《四大名著》中尤為突出。

無論是《紅樓》中封建大傢族的興衰,《水滸》中108位好漢揭竿而起的集結,還是《西遊》師徒四人齊心協力取經,《三國》中的群雄爭霸,都是浩大的群像戲。

這種作品高度依賴於演員間的連接,人物看似各有不同,但精神上卻團結一體,有處於同一故事的凝聚力。

這就是集訓更內核的功能:培養一群人的集體精神力。

好比《金陵十三釵》的素人們一起經歷過訓練和拍攝期的慌忙痛苦,當下產生的同甘共苦的姐妹情,亦可嫁接於角色。

“我們一群人一起演,感覺會好點”

但現如今,集訓逐漸淡出影視劇創作是一種必然。資本要求快速回流,集訓費時費力,資本會猶豫,成名演員自己也會猶豫。

從客觀上講,隨著資本更全方位入場影視劇的制作,內娛熱錢活躍,流量演員本身就是商業體,如果真要追求細節和提升,更垂直的精準培訓會成為新趨勢。

私教覆蓋從前的集訓,未必是一件壞事。所以,我們提倡的並非集訓這個形式本身。

提倡的,其實是上述提及的,集訓背後的那股子集體精神力。

影視劇作為集體智慧作品,很多經典之所有確有集訓這個共同點,隻因它是劇組可被窺見的,集體努力的冰山一角。

滲透在當中的無處不在的巨大冰山般的集體隱藏努力,才是作品最終成為經典關鍵。

《水滸傳》劇組裡的每一個人,在每個細節都拼命做到盡善盡美,共同為作品付出。

武松打虎為求真實,找瞭一頭真老虎擺拍。當時老虎一乎巴掌,差點把丁海峰眼睛扒拉瞎。

上到副導演,康洪雷說拍《水滸傳》辛苦得像在找死。

下至演員,李逵扮演者趙小銳苦中作樂打趣道,拍《水滸傳》遠看像逃難,近看像要飯,仔細一看——是拍《水滸傳》的。

都在艱難地共求著作品的完美。

其實,我們懷念的,是集訓背後,內娛工作者們曾為瞭創作,一起並肩努力的集體精神面貌。

團結樸素,充盈有力。

這本身,無疑已經是一場最美的集訓——一群影視創作者同一個影視美夢,並一起齊心協力造夢給觀眾看。為瞭這個夢,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都不用提90年代四大名著這種經典級創作,就對比一下12年前和現在的仙俠、武俠創作就行。

現在很多內娛人已默認仙俠、武俠劇僅是捧人的流量劇,動作戲隻靠特效和慢動作敷衍。可當年唐人三寶集訓時,除瞭劉詩詩摔跤,袁弘也滿身傷痕,卻還青澀地憧憬道:

現在有集體精神力的創作還剩多少呢?

這條模糊不清的集訓花絮的視頻評論區,有觀眾感慨:

唉,當時隻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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