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娜最近的風評,實在搖擺到連我一個路人都覺得驚訝的地步。

先是一個月前在上海高鐵站,謝娜的助理突然兇狠地打掉瞭正在拍攝的路人的手機。

張傑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謝娜則拍著助理的肩膀,一邊對拍攝的路人說,“別拍瞭別拍瞭”。

事後謝娜發聲明道歉,網友卻並不買賬。

這幾天《浪姐4》在播,卯足瞭勁要證明自己的謝娜,再次被群嘲。

說她表演《龍拳》時“用力過猛”。

又因為上的是自傢芒果臺的節目,人氣排名被人質疑是暗箱操作。

甚至錄節目時還有人在舞臺下面大喊,“不要把票投給謝娜”。

路人緣差到這個地步,娛樂圈也算是屈指可數。

知乎上很早就有一個關於“謝娜為什麼這麼招人討厭”的話題,目前竟然已經有5.6億的瀏覽量瞭。

然而即便如此,你看微博和豆瓣,又會驚訝地發現,她竟然擁有超過一個億的粉絲。

這些粉絲還不遺餘力為謝娜說話,刷好評。

另一個尷尬的熱搜就這樣產生瞭——#到底是誰在喜歡謝娜#。

如今「謝娜粉」和「謝娜黑」,幾乎成瞭勢不兩立的兩個陣營。

不過,我一直都警醒,從眾地無腦黑一個人,輕易地就像在柴火堆裡扔一根火柴。 

01

德不配位

娛樂圈浸淫二十年,謝娜摘不掉“人生淺薄”的帽子。

這句黃磊曾經的忠告,成瞭她為人詬病的註腳。

當然,這一切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作為非科班主持人,謝娜的主持風格一貫很非主流。

誇張、扮醜自黑、嘻嘻哈哈、乍乍呼呼......妥妥的諧星路線。

好處是,這種松弛感,能輕易地讓身邊的明星嘉賓們感到自在和安全。

這一點從《妻子的浪漫旅行》剛開始那集就能看出。

章子怡、張嘉倪等人初次見面,氛圍尬到冰點,結果謝娜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一句“親愛的朋友們“,大傢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眼裡透著“救兵來瞭”的慶幸。

但壞處也顯而易見——不分親疏、過度冒犯。

為瞭在舞臺上有梗有笑料,謝娜必須在鏡頭前快速與陌生的嘉賓建立鏈接。

而適度的冒犯,其實是最容易拉近距離和制造笑料的方式。

隻是對謝娜這樣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主持人來說,“適度”太難掌握,很容易變成一種“過度的冒犯”。

嶽雲鵬與她同為諧星,但上《快本》還是少有地顯露出瞭脆弱的一面,談起女兒罕見地落瞭淚。

情緒剛上頭,謝娜就斜刺裡殺出來,拍著嶽雲鵬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調侃,“開始哭瞭”

顯得格外沒有同理心。

還是何炅緊接著找補瞭幾句,才沒讓這包袱尷尬地掉在地上。

對快樂傢族的其他成員也同樣如此。

海濤剛說完不喜歡別人踩到自己的鞋子,謝娜一腳就踩上去瞭。

金星總結得很對,她是那種無法審時度勢、察言觀色地獨立撐起一個場子的主持人。

謝娜還喜歡用爆料朋友隱私的方式來制造笑料。

當眾說吳昕在傢不洗內衣,好笑談不上,倒是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露尷尬。

還會習慣性地掐人脖子,打打鬧鬧。

相熟的朋友固然無可厚非,但對孩子來說,她會本能地反抗這種來自不熟悉的人展現出的“侵略性”。

自然就更顯得謝娜行為太沒有分寸。

這些“過度冒犯”,沒有邊界感的例子,都成為瞭謝娜如今的黑料所在。

而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似乎也並沒有絲毫改變。

隨著咖位的升高,她開始在主持大型晚會的過程中,將自己的短板展露無遺——不專業。

在跨年新春會上嘴瓢,說“happy birthday”。

讀錯字。

搶話。

臺本都不願拿。

但偏偏,“不專業”的謝娜又能夠頻頻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在觀眾面前無限刷臉。

大眾於是起瞭逆反心理,一句“德不配位”把她踩在腳下,嗤之以鼻。

然而資本始終是用腳投票的,如今站在舞臺上的為何還是她,而不是別人?

這背後,是否可能會有別的一些邏輯可言?

故事還得從上世紀說起。

02

第一位諧星女主持

1997年,16歲還在四川縣城讀書的謝娜,傢裡遭瞭秧。

父親卷入違拆風波,吃瞭官司,所有積蓄被打瞭水漂。

沒錢還債,謝娜親眼目睹追債的像黑社會一樣把她傢席卷一空,連門都被拆瞭抵債。

那之後的十年,她眼看傢裡窮困潦倒,父母一夜白頭卻無能為力,便發誓要給傢人更好的生活。

後來被問到最想刪除人生中的哪十年,她流著淚說就是傢裡遭殃的那十年。

千禧年前後,謝娜帶著三個行李箱北上去北漂,想成為鞏俐那樣功成名就的演員。

然而夢想璀璨,現實卻蒼白。

來自小縣城的謝娜並沒有受過專業的教育,論驚世絕倫的天賦,也談不上。

於是很快當頭一棒,考學落榜,被迫淪落到橫店去當群演,成瞭“丫鬟專業戶”。

但機遇往往藏在蒼涼之中。

2004年,專業能力紮實的李湘跳槽,毫無經驗、普通話也不標準的謝娜得到瞭一個機會擔任《快本》外景主持人,藝名為葉子。

活潑開朗、輕松詼諧,謝娜放得開、豁得出的主持風格,獲得瞭無數青少年的喜歡。

《快本》的收視率開始一路走高。

歸根結底,這個毫無專業可言的姑娘的出現,其實意外地符合瞭萌芽中的大眾娛樂的需要。

她踩中瞭時代的紅利,開始瞭十年如一日的搞笑生涯。

你當然可以說這是一種人設,但努力維持十幾年的“快樂”人設,是否也可以稱作一種誠意和能力?

況且你看當時臺灣的娛樂綜藝,比她尺度大、更冒犯的多瞭去瞭。

並且這一時期,她有很強的欲望或者說源動力,是要給父母傢人更好的生活。

說白瞭,還是賺錢。

她想盡一切辦法去搶鏡,去露臉,去成名。隻要符合資本的要求,她就會去做。

同一時期的85花,幾乎都經歷過這個階段——追名逐利,謀求一席之地。

而謝娜的辦法,就是主持時用力過猛,有勇氣、也豁得出去。

這種方式很長一段時間是有效的。

謝娜的國民度急速上升,超過1億的粉絲數或許可以是一種證明,她還因此拿過吉尼斯記錄。

然而這世界永恒不變的,始終是變化。

當初看《快樂大本營》的那批孩子長大瞭,成熟瞭。

當人生經歷過波折,似乎就很難再被簡單的快樂觸動,更不會被謝娜淺薄的笑話逗笑。

甚至回望兒時,會覺得當初被謝娜逗笑的自己很傻叉。

她就像小時候熟悉的破玩具一樣,被長大後的我們肆意拋棄瞭。

而與此同時,謝娜的短板無數次在大型場合下被暴露出來,隨著網絡被肆意傳播,她的路人緣開始急劇下降。

可歸根結底,這是節目跟不上年輕人的審美瞭。

或者說,娛樂本身沒有錯,你無法要求她給你帶來輕松快樂的同時,還給你帶去什麼人生啟發。

你又憑什麼要求一個娛樂主持人,給你帶來央視主持人的體驗?

而於謝娜而言,網上那些鋪天蓋地的黑評,她嘴上說著沒關系,其實終歸是在意的。

前幾天在機場,一回眸,還是被拍到忍不住眼含熱淚。

我想她是委屈和疑惑的。

若是內娛老油條,像楊冪這種百煉成鋼的,也許早就對黑評嗤之以鼻瞭。

但謝娜不行,她太想得到大傢的認可瞭,便不自覺地陷入瞭自證陷阱。

03

自證陷阱

與張傑結婚後的數年,謝娜無數次被傳懷孕,卻都被證實是謠言。

她內心是有強烈不安全感的,怕被替代、怕被淘汰——又是一個經典的女性職場未解難題。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認為,如今她得到的一切,遠遠超過她當初的設想。

而生孩子,勢必會帶來太多不穩定因素。

是何炅的一句話,讓她寬瞭心。

“很多人都說,如果娜娜懷孕離開瞭,那大本營要怎麼辦?但我覺得,每個女人在當媽媽的時候都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所以快樂傢族的態度是,無論娜娜生不生小孩,快樂傢族永遠有她的位置,如果她跟我們永遠站在一起,我們當然開心,如果她因為要當媽媽而離開我們一段時間,我們也會永遠留一個位置給她,永遠。”

然而等她生完孩子,從150斤瘦回一百斤,隻用瞭81天,就急急忙忙地復出。

好不容易回歸後,大傢卻說那一年是看《快本》最舒心的一年。

她擔憂的事情還是在發生瞭。

生完二胎,謝娜的處境變得愈加微妙。

《快本》停播,快樂傢族四散。

謝娜復出後首上的節目是《脫口秀大會》,一舉一動肉眼可見地變得小心翼翼瞭。

這回上《浪姐》,真正卯足瞭勁想證明自己的,我看也隻有她一個而已。

但黑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好好跳個舞,就會被叫做“用力過猛”、“油膩”。

看得出來,謝娜在努力錨定自己的位置,戰戰兢兢、脆弱討好。

她也曾接受現實,“好的我得到瞭,壞的我想通瞭”。

隻是,如今的年輕人還需要她嗎?我很難說。

微博上當然也有很多年輕的朋友在努力為她說好話,但大部分還是不堪入耳的辱罵。

作為純路人,我看到瞭她的毀譽參半,也看到瞭她的奮力掙紮;看到瞭她的不聰明和洋相百出,也看到瞭她的脆弱易碎。

這種“小人物”在沉浮命運中的狼狽和拼搏,不管她是謝娜還是王娜都會讓人感慨和動容。

謝娜不完美,或許德不配位,或許淺薄無知。

但終歸,我無法對每一個向命運開炮的人落井下石。

日後,她的路自由她走。

能在綜藝賺好感是她的本事,作得過分也是應得的,至於知乎那個問題,或許也終將成為娛樂圈歷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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