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島內已經有連續七份民調顯示,侯友宜的支持度名列第三,排名墊底。其中有些民調顯示侯友宜的支持度甚至跌破兩成,最低隻有17.9%。連續多份民調還顯示,侯友宜從獲得國民黨提名那天起,支持度就一直呈現下滑趨勢。根據過往選舉經驗,候選人一旦趨勢向下,逆轉的難度將非常大。

侯友宜的選情不但引起那些藍營堅定支持者的不安,也讓很多今年要參選民代的國民黨候選人不再淡定。其中羅智強稱成立“政黨輪替大聯盟”,聲稱不必然支持國民黨提名人,也可選擇跟柯文哲合作。

張斯綱、遊淑慧表態希望邀請柯文哲站臺,而現任民代陳玉珍則稱,國民黨要參考洪秀柱選舉那年設定的“防磚條款”,要設定支持度不能低於15%的底線。說白瞭,就是當年洪秀柱能換,現在侯友宜為什麼不能換。

臺灣“中廣”與蓋洛普公司最新民調,國民黨參選人侯友宜排名第三。

面對如今一地雞毛的局面,再聯想一個多月前,侯友宜被國民黨千呼萬喚始出來,而在去年底,他還是島內支持度最高的政治人物,支持度高到鳥瞰一眾對手。雖然島內政治瞬息萬變,但像侯友宜在沒有明顯遭到重大政治變故影響的情況下,民調還能像自由落體一樣下降,也是不多見的。即便是在上次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時,韓國瑜雖也出現支持度逆轉的情況,但其中外部因素影響巨大,且韓國瑜一直選到最後,藍營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呈瓦解趨勢。所以到底發生瞭什麼,是值得細究的問題。

侯友宜的表達能力與戰力

顯而易見,侯友宜的表達能力是有問題的。當初提名前,藍營的意見領袖趙少康說自己目睹過侯友宜在造勢場合的演講,對其能力給予充分的肯定。但從後來侯友宜一系列的表現來看,趙少康對於侯友宜口才的信心與肯定,反而起到瞭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的反作用。

侯友宜後來雖然努力改善自己的表達,但效果看起來不明顯。他在臺灣政治大學的演講引起群嘲後,據說非常認真地備戰,準備在臺大與學生的對談中“扳回一城”。事後看,雖然很多藍營名嘴等政治人物肯定瞭他的表現,但不客氣地講,這依舊是一場失敗的對談,絲毫沒有起到任何能在年輕群體中加分的作用,侯友宜的應對較上一次雖有所進步,基本還算直面問題,但可能是因為緊張的緣故,表現得非常審慎甚至囉嗦。而肩負主持人責任的國民黨籍民代陳以信幾次救場,效果適得其反,反被綠媒大肆炒作侯友宜“不能獨立回答問題”雲雲。

侯友宜參加臺大學術座談。圖源:臺視新聞

候選人的口才究竟重要不重要呢?某種程度說,其實也不是關鍵因素。就像蔡英文,她在所有的辯論場合其實都沒有占過上風。她還沒上臺的時候,曾經也與學生對談,但表現同樣不佳,甚至不像一個曾在多所大學擔任教職的學者應該有的水準。但她的團隊中有非常出色的寫手,幫她寫出瞭很多有煽動力的講稿。蔡英文還因為公共表達必須看稿,被諷為“讀稿機”“空心蔡”,但最終蔡英文第一次選贏瞭口才極佳的朱立倫,連任又贏瞭煽動力超一流的韓國瑜。

所以,侯友宜講話能力欠缺,那麼其團隊中就應該補充高水準的寫手班底。但從現在的效果看,侯的團隊確實幫侯想出瞭一些句子,比如“不希望青年上戰場,而是上職場”之類,但整體而言,小心思不少,但沒有什麼大思考,提出很多願景但閉口不談路徑,所以對於群眾而言,欠缺號召力和感染力。

侯友宜的團隊

已經在新北執政多年的侯友宜,顯然有一個相對很固定的市政團隊,這個團隊幫他打贏過兩場市長選舉,所以這一次也順理成章幫其挑戰地區領導人。新聞曾報道侯的競選辦公室6月1日成立,以侯友宜競選新北市長連任團隊為最初的班底,新北市副市長謝政達、副秘書長張其強都辭職輔選。但靠這樣的團隊打全島選戰,無論是實力還是戰力,從現在的效果來看,顯然非常欠缺。

最近關於侯團隊,有兩個傳聞非常耐人尋味。

傳言其一是因相互推諉整合郭臺銘的責任,侯友宜團隊與國民黨中央發生抵牾。新聞一出,現在很難得出現的朱立倫還特地出面發聲明澄清,說這樣的新聞是無中生有、別有用心。但郭臺銘事實上未被整合,侯友宜團隊和國民黨中央看上去也是各行其是,很多新聞顯示,侯友宜團隊的包容性並不強,且其團隊似乎對傳統國民黨精英有一定的排斥。

第二個傳聞更有意思,便是韓國瑜生日,侯友宜未到場,韓國瑜對侯友宜的相關話題似乎也刻意回避。藍營支持者希望看到 “侯韓合體”至今也沒有發生。於是傳出,其實是侯團隊裡出現兩派意見,一方認為應該立即與韓國瑜“合體”,以挽回國民黨支持者;另一派則認為,現在與韓國瑜站在一起,會嚇走中間選民。

韓國瑜66歲生日,侯友宜證實有打電話給他送祝福。圖源:臺媒

其實現在侯友宜即便與韓國瑜站在一起,對其民調的影響力也是非常有限瞭,所以這個傳聞的耐人尋味點還真不在整合韓國瑜,而是他的團隊對於所謂的”中間選民“似乎有什麼誤解。

首先,各種民調顯示,侯的支持者中目前已經沒什麼“中間選民“瞭,他在各階層分析中基本都墊底。而且他在國民黨的支持者中的支持度也僅剩六成。同一指標,如賴清德在民進黨支持者中則高達九成。侯友宜的問題早不是什麼”中間選民“的問題,而是他已經快不獲得自己人支持瞭。所以這個當下,他的團隊還想著什麼”中間選民“而去排斥韓國瑜,可想而知有多不靠譜。

侯友宜(左)與韓國瑜,資料圖

侯友宜缺乏政策

侯友宜選過兩次,不能說沒有經過選戰考驗,事實上,過去侯友宜無論應對還是辯論,其實都不算很差,甚至表現可謂非常沉穩。那麼為什麼這次參加選舉則變得如此狼狽不堪呢?

原因在於,侯友宜過去參加的是市長選舉,而他有長達七年的副市長經驗,一直踏踏實實地在經營市政。所以他在市長選舉中雖然口才不華麗,但是自信、穩重,且言之有物,尤其談到市政建設,可謂信手拈來,滔滔不絕。而現在呢,一言以蔽之,便是言之無物。

因為內容空洞、缺乏立場,也就顧左右而言他、閃躲其辭、避重就輕。究其原因,當然也是其團隊所謂的“中間選民迷思“導致。

侯友宜團隊所表現的特點,便是極其怕爭議,於是躲避能源議題、躲避兩岸議題,甚至最近大熱的性騷議議題、廢死議題,乃至柯文哲提出的“重啟服貿話題”,侯團隊都表現得碌碌無為,毫無態度。

最近賴清德為瞭拉攏年輕票,提出補助大學學費的方案,雖然是赤裸裸的用公款買票的行為,但不得不說,還是對年輕人具備一定的吸引力。侯被動應對,隻會罵幾句“公款買票“。侯的應對甚至引起蔡正元的不滿,認為侯太笨,得罪年輕選票。趙少康說應加碼補更多。柯文哲方面則詳細列出賴清德以及蔡英文當局前後畫大餅但最後跳票的政策,以批評賴清德這個政策不靠譜。

據傳,其實早些時候,已有學者將大學補助方案提給侯友宜團隊,並稱如他們不趕緊提出,賴清德方面即將會提。但侯團隊怕爭議,未提。於是失去先機。

如上所說,侯友宜團隊既沒有提出什麼真正的政策內容,也不敢去鞏固國民黨既有立場。缺乏內容,模糊立場,你讓侯友宜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於是侯動不動說“槍林彈雨“,說”死都不怕“,說”打死不退“之類,言之無物又誇大其詞,讓人很難不生厭。

為什麼會是侯友宜

圖源:臺灣聯合新聞網

其實早在兩年前國民黨推“四大公投“失利的時候,當時要”歲月靜好“的侯友宜就從很多堅定的國民黨支持者心目中出局瞭,比如推行”核能政策“的黃士修,現在算是最堅定的“反侯”人士。

而侯友宜我行我素,一直與國民黨保持距離,直到今年被提名參選。所以當侯友宜跑到國民黨中央大喊“團結”的時候,怎麼可能不讓國民黨基層出現“違合感”。

即便如此,國民黨想贏,找所謂“最強的候選人”,也不計較那麼多,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提名過程是這樣粗糙不堪,一方面讓積極努力爭取提名的郭臺銘出局,一方面讓“侯侯做歹志(好好做事情)”的侯友宜以一種非常漫不經心的狀態出場。提名侯友宜的出場首秀,外界發現他是真沒有準備。當天,侯也是出席完市政會議才去瞭國民黨的提名現場,仿佛是一趟臨時行程。

那麼為什麼一定要是侯友宜呢?

顯然是現在的國民黨,實在虛弱不堪。民進黨上臺以後,首先幹的就是沒收國民黨黨產,一下子讓權力建立在掌握資源分配基礎上的國民黨中央失去資源,也失去瞭話語權。於是,現今的國民黨中央所掌握的資源,未必趕得上侯友宜的新北市政府。弱幹強枝,那些有投機心理的國民黨政治精英,當然要去抱侯友宜的大腿。從這次提名也看出,國民黨黨團很多人,其實是無視當時民意的消長,以及郭臺銘與侯友宜的趨勢變化,幾乎不顧一切把侯友宜推出來的。也恰恰是過程的爭議性,導致今天一系列的後果。

郭臺銘與侯友宜(右)(資料圖) 圖源:海峽導報

其次,就如孫文學校總校長張亞中教授反復強調的,當國民黨不再具備資源的時候,那麼理念就變得非常重要,國民黨要有基本的主張、立場以及方向,使之能與民進黨形成鮮明的區隔,才能號召支持者。同樣,國民黨中央隻有掌握政策論述的話語權,能號召和帶領群眾,才能取得對於這些“地方諸侯們”的領導力和影響力。而現在,侯友宜發明瞭一堆奇奇怪怪的論述,連“西邊”這樣的詞匯都出現的時候,國民黨中央卻毫無置喙的地方。但身為國民黨提名的候選人,連“支持九二共識”都不敢說的話,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侯友宜采取模糊立場的時候,所有能讓國民黨加分的東西都與侯友宜無關,比如最近大陸恢復臺東縣番荔枝的輸入,一方面來源於赴陸國民黨代表團以及臺東縣政府的積極溝通、協商,以及當地農民按照規范標準改善瞭番荔枝的質量,一方面更是來自於大陸對於島內民間社會改善交流的善意,呈現出兩岸交流,共創共好的價值。

綠營當然不樂見兩岸交流的改善,所以大肆攻擊。但侯友宜呢,在這麼重要的議題上依舊缺位瞭。於是一名藍營節目主持人在他的直播節目中說,侯友宜的問題在於他的很多價值與國民黨真的很不同,是到瞭要不要考慮“換侯”的時候瞭。

作者:許億,深圳衛視直新聞特約主筆

編輯:俞哲旻,深圳衛視直新聞主編

排版:鄭志佳,直新聞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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