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EVEE
如何識別一個醫生愛不愛薅羊毛？
很簡單，看他白大褂的口袋——貧窮的醫生兜裡坦坦蕩蕩；富貴的醫生胸前一道彩虹。區別 TA 們貧富階級的並不是錢，而是筆。
物以稀為貴，筆作為醫院科室裡的硬通貨，還具有一種極其特殊的被動技能：不翼而飛。「誒，我筆呢？」可能是科室裡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句話。
朱自清曾曰過：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筆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
為瞭解決這樁懸案，我們在頂刊 BMJ 的一篇論文裡找到瞭答案。
圖源：the BMJ
一場關於消失茶匙的隊列研究
案件發生在 2004 年 1 月。
論文作者們是一群流行病學傢，就像醫生們總是找不到科室裡的筆一樣，他們發現辦公室裡的茶匙也怎麼都找不到！
盡管他們很快購買瞭一批新的，但是幾個月後就就會發現又不見瞭。
讓作者們心心念念的茶匙（the BMJ）
沒有茶匙，就沒辦法沖咖啡，沒辦法攪拌砂糖……沒有咖啡，就沒法續命……沒有續命，就沒辦法打工……沉默的流行病學傢們，決定發起一場反擊。
作者們以「茶匙」、「勺子」、「工作場所」、「損耗」為關鍵詞，通過 Google、Google Scholar 和 Medline 檢索瞭相關文獻，發現：居然從來沒有人調查過相關問題！（有人做過瞭還怎麼發 BMJ）
於是，他們正式選定「茶匙都去哪瞭」這個古老而神秘的課題，旨在瞭解辦公室裡「茶匙總損失率」、「茶匙半衰期」、「質量更好的茶匙是否消失得更慢」以及「這究竟是道德的扭曲還是人性的淪喪」等靈魂問題。
研究人員首先確定瞭「案發現場」。
位於澳大利亞墨爾本的伯內特醫學及公共衛生學院一共擁有 140 名員工，該研究所有 8 個茶歇室，其中 4 個是專用的，4 個是公用的。公用的茶歇室裡，有兩個與會議室相連通，有一個位於大型的多功能辦公室，最後一個在廚房附近。
基於對案發現場的瞭解，作者們進一步制定瞭「探案策略」。
2004 年 2 月 5 日至 2004 年 6 月 18 日之間，他們進行瞭一項試點研究，以期初步瞭解該研究所茶匙消失的方式，從而完善他們的研究方法。
具體而言，他們購買瞭 32 支普通的不銹鋼茶匙，茶匙柄的背面做瞭紅色標記，然後將其平均分配到 8 個茶歇室中，每周對茶匙進行一次檢查，持續 5 個月，以評估整個研究所內茶匙分佈的變化。
在初步的研究之後，作者們加大瞭資金投入，斥巨資購買瞭 54 支普通茶匙，16 支質量更好的茶匙，在編號後分配到各個茶歇室，其中，質量更好的茶匙按比例分配給茶匙消失率更高的茶歇室。
隨後，作者們在 5 個月裡，按時對茶歇室裡的茶匙進行檢查統計。當然，這些設計對於辦公室的其他人來說都是保密的。
直到 5 個月後，作者們才向研究的工作人員公開瞭這個項目，並且要求他們退回帶有編號的茶匙，還要填寫一份匿名問卷。
辦公室的茶匙消失得有多快？
5 個月後，作者們統計瞭結果，發現有 56 支（80%）茶匙都不見瞭，茶匙的半衰期為 81 天，也就是 2 個半月左右。
此外，不同類型的茶歇室裡，茶匙的半衰期也存在差異：其中公共茶歇室為 42 天，專用茶歇室為 77 天。
圖源：the BMJ
出乎意料的是，質量一般的茶匙和質量較好的茶匙在半衰期上並無顯著的差別，大傢並不會因為茶匙的質量更好就手下留情，還是照薅不誤。
圖源：the BMJ
根據茶匙的半衰期，研究人員計算出，平均每 100 支茶匙在一天內會消失 0.99 支，這就意味著，在他們的辦公室要是想讓每個人都能用上茶匙，一年就需要購買 252.4 支茶匙。
在此基礎上，他們計算瞭當地（墨爾本，有 250 萬工作人口）的情況。根據這個模型，當地每年會有高達 1800 萬支茶匙不翼而飛，數量加起來可以圍著莫桑比克海岸線一圈，重 360 噸，大約等於 4 隻成年藍鯨的體重。
回答瞭茶匙消失有多快這個問題，還有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茶匙都去哪瞭？
那還不簡單，被人拿走瞭唄～
後續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有 94 名員工（67%）填寫瞭問卷，其中男性 36 名，女性 57 名。其中有 36 人承認自己曾經順走過茶匙，而順走茶匙的地點就顯得五花八門瞭：學校、朋友傢、商店、酒吧、餐廳……
圖源：the BMJ
更誇張的是，大部分人（57%）都認為順走茶匙是不對的，但依然選擇瞭「知法犯法」，還有小部分人（13%）則認為「順走茶匙天經地義」。
總體上看，盡管辦公室購買瞭大量的替代茶匙進行補充，但仍有 73% 的被訪者對研究所裡的茶匙覆蓋率表示不滿。
最後，作者用「公地悲劇」來解釋瞭這一現象，1968 年，Garrit Hadin 在《科學》雜志上發表文章闡述瞭這一現象——當所有人都可以獲得收益，卻沒有人直接負擔成本、為破壞規則而付出代價的時候，資源就會越來越不夠用。
圖源：Science
好瞭，既然研究茶匙可以發 BMJ，相信研究科室的筆也可以，還猶豫啥？快去申請課題吧。（策劃：gyouza）
附：順筆病情自檢表，請各位按需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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