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薄世寧,北醫三院危重醫學科副主任醫師

01.

「薄醫生,你給我講講這是怎麼回事,她白細胞總數又高瞭 1000(/μL)多,現在到 9700(/μL)瞭。」

「是不是感染重瞭?有沒有肺炎?抗生素需要升級嗎?是不是護士沒有好好吸痰?會不會是尿路感染瞭?你要不要請個懂感染的專傢來給會診看看?」

「我朋友說往病人鼻子裡滴香油能讓昏迷的人早點醒,你給她用用好不好?」

我皺著眉頭、假裝耐心地聽他滔滔不絕地把這幾句話說完,「老先生,我不是跟您說過無數次瞭嗎,不要盯著某一個具體指標,要從全局看。」我的語氣裡也有瞭一絲掩飾不住的不悅,「我是醫生還是您是醫生?您不要總是指揮我好不好,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再說瞭,滴香油這種偽科學您也信?」

他聽我這麼說,臉一沉,扭頭走瞭。

「總之沒壞處吧?沒壞處為什麼不給病人試試?為什麼要這麼教條?」他邊走邊憤憤地嘀咕著。

他走到 4 床他老伴兒的病床邊,我知道接下來他又要從床下拿出臉盆接水給患者擦身子瞭。

這幾乎是他這半年來的常規動作:每天下午探視時,先找護士問他老伴兒頭一天夜裡的指標有什麼新變化,把這些出現變化的指標統統記在他的小本上,然後再去找醫生對治療提出各種各樣的疑問,最後再接水給病人擦洗。

半年瞭,一天沒落下,我的耐心早被他磨得消失殆盡。

這位老先生是我從醫以來遇到過的最難纏的患者傢屬……

02.

2005 年初,那年,我還很年輕,剛晉升瞭主治醫師,正是我職業生涯中最有激情的時候。

我有著良好的記憶,熟悉 ICU 領域各種診療指南上的每個知識點,我對每個患者的每個監測指標、每條化驗結果都牢記於心。

我站在護士站,隔著玻璃窗能看到每個患者監護儀上的數據,監測著他們每小時、每分鐘生命體征的細微變化。我躊躇滿志,渴望救治生命。

但對這位老先生的老伴兒,我卻沒抱太大希望。

為什麼?

她缺氧太久瞭。半年前她剛從急診轉來的時候,急診科的同事也一再說:「太晚瞭,瞳孔都散大瞭。」

那天晚上,這位 74 歲的老人在睡覺時突然憋醒瞭,在推醒老伴兒正要起身拿藥的時候,一頭栽在地板上,然後就再也沒醒過來。

圖源:視覺中國

我們推測那天晚上大概率是因為冠心病、心肌梗死引起瞭惡性心律失常,最終導致瞭心臟驟停。

這種情況下的正確做法是馬上給患者做心肺復蘇,同時撥打急救電話。

而這位老先生呢?他慌瞭,又掐人中又大喊,「三妹,三妹,你醒醒」。當他看到老伴兒臉色越來越青紫時,又慌裡慌張地給在美國的兒子打電話,撥瞭幾遍沒打通,又去敲鄰居傢的門。等鄰居幫他撥瞭急救電話,急救車到瞭時,時間已過去二十多分鐘瞭。

決定這類深昏迷患者能否醒來最關鍵的因素隻有兩個字:時間——從心跳停止到恢復自主心跳的時間

心臟驟停後,大腦細胞能耐受完全缺血、缺氧的時間通常在 4~6 分鐘,超過這個時間,腦細胞將會進入難以逆轉的死亡過程。

半年來,除瞭剛入 ICU 時患者出現過幾次心律失常,經過積極的治療之後,她的生命體征逐步穩定下來。我給她做瞭氣管切開,氣管切開後更方便口腔護理,並且通過氣管切開管可以更徹底地吸痰,從而降低她肺部感染的風險;

我也給她請過幾次神經內科會診,請更專業的醫生評估瞭她的大腦功能,但很遺憾,她的 GCS 評分始終是最差的 1+T+1,瞳孔散大沒有光反射——所有的臨床表現都表明這位老人的腦功能受到瞭嚴重損害,逆轉的希望微乎其微。

03.

半年瞭,患者的老伴兒一天都沒落下來探視。最開始,我感動於他的耐心、細致和對患者的愛,每次我給他解釋病情也非常細致,我不厭其煩地對他講述每一個指標的臨床意義,為什麼會出現變化,我怎麼考慮,接下來如何處理,等等。

他每次都從兜裡掏出來一個牛皮紙封皮的小本,戴上老花鏡,然後把這些指標仔仔細細地記錄下來。

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患者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他對我的態度也開始發生瞭變化。所以,當他那天下午又一次質問我為什麼白細胞又升高瞭,要不要請個「懂感染的專傢」來會診的時候,我的語氣很顯然也不耐煩瞭。

「折騰半年瞭,每次都這麼問來問去。」我心想。

「病人一點轉機都沒有,怎麼還是想不開?每次都像打瞭雞血一樣對比每個指標,拿著各種不靠譜的偏方、秘方和醫生爭,一點都不講科學,還大學教授呢。」

我看著他向老伴兒躺著的 4 床走去。4 床就在護士站東邊的第一張床,我站在護士站,根本不用看,就能準確地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瞭。

果然,他和護士打瞭聲招呼,然後彎下身從床下拿出來臉盆,在護士站邊上的水管裡接瞭半盆水,他用手試瞭試水溫,又加瞭些熱水。他把毛巾浸透瞭擰幹,可能是熱水加太多瞭,毛巾有點燙,他不停地用手抖著毛巾,然後左手撩起老伴兒的頭發,右手拿著毛巾給她一點一點地蘸著擦。

「你們也要註意水溫,她怕冷,末梢循環不好,到冬天腳是涼的。你們多註意啊。」他對護士說。

「放心吧,爺爺。」「您註意點貼著的膠佈,對,別把膠佈擦濕瞭。」護士們趕緊回復他,她們不怕他囑咐做什麼事,最怕他盯著問問題。

「我老伴兒心率為啥快瞭十次?這呼吸機的 PEEP 為啥高瞭兩個?」

「你們給她降溫,冰袋夾胳膊下會不會凍傷?」

他隨身拿著小本,把每一個指標每天的變化,還有大傢的解釋統統記下來。密密麻麻的小字,我看著都眼暈。有時候不同的護士、不同的值班醫生解釋不一致的時候,他就會反反復復地追問,還會去護士長那兒投訴。護士們膽小,怕被他抓住把柄,每次他問問題,大傢都心驚膽戰的。

有人私下說:「就怕這種學究式的傢屬。」

04.

今天,我再回想起這個病例,老先生的模樣在我腦海裡非常清晰。他個子不高,不到一米七,常穿一件洗得發白瞭的藍襯衫,襯衫紮進腰裡,他皮膚黑黑的,兩邊的顴骨上是兩片高原紅,鼻子上架一副老花鏡,一看就是在高原地區長期生活過。他操著濃濃的南方口音,應該是湖北或湖南的,我分不太清。

除瞭他的模樣,更讓我記憶深刻的是他最常問我的一句話:「薄醫生,你給我說說,我老伴兒什麼時候能醒?」

我總是回答他說:「老先生,她缺氧太久,能醒來的機會太小瞭。」

每次聽我這麼說,他立刻就把臉拉下來:「我老伴兒以前身體很好的,你不要這麼說,你再給請個專傢會會診,我們倆都有退休金,一定要用最貴的好藥。」

他雖然對我說希望小不高興,但過不瞭幾天又會找我問同樣的問題:「(我老伴兒)什麼時候醒啊,你別放棄,我傢有錢。」

他每次給患者擦完瞭身子,就趴在她耳邊跟她說話,嘴巴幾乎貼到瞭她耳朵上。

「三妹,三妹,你醒醒,兒子今天打電話瞭,最近他回不來。孫子上小學瞭,就在他們傢附近,你放心吧。」

每次他聲音太大的時候,護士會沖他做一個噓的動作。他四處看看,然後不好意思地笑笑,立刻把聲音壓低瞭下來。

那半年裡,老人的兒子來過兩次。他個子高高的,戴著眼鏡,條紋襯衣紮在牛仔褲裡,舉手投足都看得出很儒雅。每次見到我,他都說:「一切都聽您的。我父親不懂,您別介意。他在單位也這性格,愛較真、倔,一輩子沒求過人,怎麼治我們都配合。

「我父親和母親都是老大學生,後來經過動員去瞭外地,老瞭老瞭才回來,兩人風裡雨裡也五十年瞭。」

對於恢復希望渺茫的患者,我遇到的更多的患者傢屬會隨著救治時間的延長,慢慢認清現實,有的果斷放棄激進的治療措施;有的不忍心放棄,就維持著現有治療,等患者平靜離去;還有的,受限於各種現實條件,會把患者拉回傢或者停止一切治療。

但這位老人,盡管每個醫生都對他說「患者缺氧太久,希望渺茫」,但半年瞭,他還是保持著如患者第一天進到 ICU 時的「鬥志昂揚」。

我當時也在不停地思考:為什麼明知希望渺茫,這個老人始終堅持,不願放手?

首先是愧疚。他雖然不說,但我能感覺到他很後悔,那天晚上如果能抓緊時間,結局可能會完全不同。

他不放手,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愛。大傢湊在一起聊起這個病例的時候,都說老先生的愛讓所有的青春浪漫劇遜色。

那到底什麼是愛?愛不是膚淺的卿卿我我和隨口的海誓山盟。愛是不論經歷什麼都不離棄彼此,愛是兩個生命已經融合在一起、交織在一起。就像這位老人,如果失去瞭老伴兒,他也將失去自己。

05.

天冷瞭,北京的秋天來瞭。

這位老人的病情每況愈下,她依舊處於深昏迷狀態,GCS 評分還是最差的 1+T+1,瞳孔還是沒有一絲光反射,自主呼吸還是沒能出現,但她的血壓開始越來越難維持瞭,升壓藥的量一直在加大。

她的肺部感染瞭耐藥的綠膿桿菌,我換瞭一輪又一輪的抗生素,效果都不理想。

耐藥菌的出現,讓她醒來的概率又進一步降低瞭。

患者的老伴兒還是每天都來探視,還會在他的小本上繼續記錄各種數據、指標、病情變化,寫滿的頁數越來越厚,隻是話越來越少。或許他感覺到瞭我語氣裡的不耐煩,或許他意識到瞭他老伴兒的無力回天。

有一天,我正在辦公室開醫囑,護士長急匆匆地推門進來瞭。

「你趕緊去看看,爺爺來給送禮瞭。」

「送禮?幾床?」我問。

「4 床病人的老伴兒給大傢拿瞭一兜子的禮物。」她說。

我跟著護士長到瞭護士站,看著他正在和主管護士推搡。

「爺爺,我們不要,我們做的都是應該的,您可別買東西。」

「應該的,應該的,半年瞭連點兒褥瘡都沒有,我心裡都明白。」他使勁地把一個深藍色的佈兜子往護士懷裡塞。看我走過來,他停止瞭推搡,對我說:「你讓大傢收瞭吧,不值錢。」他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說:「這是什麼呀?」

「紅葉,今年的香山紅葉,特別紅。」他說。他把佈兜子放在護士站的桌子上,兩隻手因為緊張,哆哆嗦嗦地撕扯佈兜子上面打的結。他解瞭快有半分鐘,終於解開瞭。他提著兜子底兒,呼啦一下把裡面的東西全倒在桌子上。

一堆紅葉,足足有幾十枚,北京最好季節裡最好看的紅葉,紅彤彤的像燒著瞭的火,每片葉子都被塑封瞭起來,邊上還打瞭眼兒系瞭紅線,很精致。

圖源:視覺中國

我說:「都拿瞭吧,一人一張當書簽用。」

他笑瞭:「謝謝,謝謝薄醫生。」

然後他拉著我的袖子,對我說:「我跟你去辦公室,再問你幾句病情。」

他跟在我後面來到瞭辦公室,然後往後看瞭一眼,看四處沒人,便迅速地從懷裡掏出來一本黃色封皮的書遞到我手裡,我接過來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書上的體溫。

「你拿著,這是最新的《熱病》,好書,我隻給你買瞭,你自己看。」

《熱病——桑福德抗微生物治療指南》是美國歷屆感染性疾病學會主席及著名的感染科專傢編寫的權威書,每年都有更新,這是當時乃至今天全世界醫生常用的、最流行、最權威的抗感染的指南書。這本書裡囊括瞭各系統、各器官、各種感染疾病的常見病原體、傳播途徑、診斷要點、推薦治療藥物等。

「你按照書裡說的給我老伴兒用用藥。為啥就治不好她的感染呢?」他叮囑道。

06.

有一天探視,他沒有向我和護士們問問題,但依舊拿出小本把所有的指標記瞭下來,密密麻麻的,已經記瞭大半本。記完以後,他把小本揣在瞭兜裡,又拿出臉盆接瞭水,一點一點地給老伴兒擦臉、擦身子。

過瞭一會兒他來找我,我以為他又想到新問題瞭。

「薄醫生,今天是我老伴兒生日,我想給她唱首歌,我不會吵著別的病人。」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行啊,」我說,「當然沒問題。」

我突然發現,那天他刻意打扮瞭一番,還是那件洗得發白的襯衣,但明顯熨燙過,襯衣紮在褲腰裡,幹凈而整齊。他還專門打瞭發油,頭發打理得一絲不亂。

「爺爺您今天真精神。」護士說。

「嘿嘿。」他羞澀地一笑。

我說:「咱們一起祝奶奶生日快樂。」我叫瞭幾個護士,我們圍在床邊。見人多,他反而更局促不安瞭,雙手不知所措,不知道擺在哪裡好,索性垂在身體兩邊,拘謹得像被老師叫起來提問的小學生。

他對患者說:「三妹,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祝你生日快樂!

「你看咱們年輕時在高原上,一件衣服你給我縫啊補啊,日子苦,可多快樂。

「老瞭老瞭終於回北京瞭,你又變成這樣,都怪我,都怪我啊!

「對不起!」

他說完這些,ICU 裡的空氣仿佛凝固瞭,我隻聽到呼吸機打氣發出的緩慢的呼哧呼哧聲,還有監護儀發出的清脆的嘀嘀嘀的心率的聲音,像優雅的伴奏曲。

他往前走瞭一步,離病床更近瞭。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唱那首你喜歡聽的歌。」

然後他扯開嗓子唱瞭起來,是一首走瞭調的老歌,他認真得像個小學生,盯著老伴兒,眼裡是愛憐。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圍瞭過來。

他邊唱邊去拉老伴兒的手。

突然,我聽到監護儀心跳節律的聲響變瞭,是在明顯加快,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我抬頭看到監護儀裡患者的心率從剛才的 70 多次加快、加快、加快,80 次,90 次,然後快到瞭 130 多次,心電監護儀開始發出心動過速的警報音。

此時,有兩滴淚水從患者的眼角慢慢地滑瞭下來。

「你們看,她哭瞭,她聽到瞭!」他喊起來,聲音顫抖著。

「三妹,你睜睜眼,你睜睜眼!」

緊接著,「吱」,心電監護儀發出持續高調的警報音。

「心跳停瞭!」有護士喊。

我沖上去,按壓,按壓,按壓……我大喊著:「給藥!快,給藥!」

汗水夾著淚水流到瞭我的嘴裡,我不停地按壓。「給藥,快給藥!」「給藥,快!」

…………

07.

幾天後,他兒子從國外趕瞭回來。在辦理完母親的後事後,他專門過來為大傢這麼久的照護表示感謝。

我寫瞭一篇文章紀念他父親母親的這段故事,他來的那天我交給瞭他,他拿著我寫的文章在 ICU 長長的走廊裡長跪不起。

他對我說,他父母都是搞勘探的,年輕時走遍瞭最荒蕪的沙漠、山區、冰川,分析巖石、礦產、水文、地貌資料,日子清苦但彼此陪伴,甜蜜而美好,他們把一生最好的時光都留在瞭高原上。他說,父母感情很好,母親一定是不忍心再拖累父親,所以她走瞭……

十八年瞭,每次我想到這位老人,我都會很內疚,我恨我當時太年輕,還是個隻會用書本、用指南、用冰冷的理論解釋一切的年輕人,我不懂悲憫、態度生硬,漠視患者傢屬的傷痕。

十八年瞭,我再也沒見過那個老人,很多記憶模糊在時間的長河裡,但我永遠記得他追著我、拿著小本,說:「你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他送我的那本《熱病》,後來因為 ICU 搬到新樓,被我不小心弄丟瞭,一起弄丟瞭的還有書裡夾著的幾片血紅色的紅葉。

為什麼他會送給醫生、護士們紅葉呢?

隨著我的年齡增長,在我的閱歷越來越豐富之後,我慢慢想清楚瞭原因:他想和醫生、護士搞好關系,這樣他們會更好地照顧他的老伴兒,於是他想到瞭送禮,而書和紅葉,是這個既忐忑又矜持的老知識分子,在為老伴兒看病已經花費瞭許多之後,能送出的既不失他的尊嚴又最得體的禮。

如果一切能重來,我想,這個病例的結局還是不會變,那個奶奶還是會躺在病床上持續深昏迷,她的生命體征還是會越來越微弱,並最終在不舍中離去;這個老人一定也不會變,肯定還會追著我——

「你給我說說為什麼我老伴兒的白細胞總數會增加?你給她找個懂感染的專傢吧。」

「註意水溫,她末梢循環不好。」

「我給你買的那本《熱病》你看瞭嗎?你給她好好治,我有退休金。」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能給她唱首歌嗎?」

這些都不會變,隻是我會變。

我會對他說:「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傲慢、輕狂和無知。」

本文摘自《命懸一線,我不放手》第四部分:一個看上去挺好的傢屬,為什麼這麼「難纏」?這本書是一本大眾生命關懷之書,19 個真實的 ICU 生死故事,見證最復雜的情感與人性。

北醫三院重癥醫學科副主任醫師薄世寧著書,中國科學院院士韓啟德親筆作序,羅振宇、武志紅、劉擎、尹燁等專傢誠意力薦。

今日正式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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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yuu.|監制:carollero, gyouza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參考資料:

[1]XIE X, ZHENG J Q, ZHENG W,et al. Efforts to improve survival outcomes of out-of-hospital cardiac arrest in China: BASIC-OHCA[J]. Circulation-cardiovascular quality and outcomes, 2023,16(2):e008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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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Rea T D, Eisenberg M S, Becker L J,et al. Temporal trends in sudden cardiac arrest: a 25-year emergency medical services perspective[J]. Circulation, 2003, 107(22):2780-2785.

[4]Valenzuela T D, Roe D J, Nichol G,et al. Outcomes of rapid defibrillation by security officers after cardiac arrest in casinos[J].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00, 343(17):1206-1209.

[5]Axelsson C, Borgström J, Karlsson T,et al. Dispatch codes of out-of-hospital cardiac arrest should be diagnosis related rather than symptom related[J]. European journal of emergency medicine, 2010, 17(5):265-269.

[6]嚴文科.傢——有牽掛,才是傢[M]. 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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