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董燕山教授
赤忱騎士已無多,又別宗師痛奈何。
解脫埃塵歸凈土,傷心莫若鼓盆歌。
韓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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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微笑
那個樂呵呵的老人走瞭。同仁多贊他著書育人功不可沒,我卻獨愛其詛咒怒罵嬉笑的真性情,清澈坦蕩,表裡如一,潔身自好,童心未泯。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終其一生也註定遇不見他幻想中的烏托邦,處“文革”亂世他尚能苦心孤詣,獨步西語圈,後逢“盛世”他的靈魂卻無處安放,嘆息茍且。晚年我常能從他的背影中,甚至孩童般的笑聲裡窺見他孤獨的靈魂。幾次暗自揣測此等靈魂將歸何處?他住院期間曾得短暫入ICU探視的機會,見他滿身插管心頭一震,仍舊是那張和藹倔強的臉。因醫生給他註射瞭鎮定劑無法交流,我隻輕輕拍打幾下胳膊低聲說“老爺子別倔瞭,好好配合治療,外面陽光正好,過兩天就能出去曬太陽瞭”。未想竟成訣別。告別之日在病房裡目睹昔日的風采瞬間成“囊中之物”悲從中來,屋外陽光慘淡,寒風凜冽,從病房至太平間不過區區百米,不禁驚訝人生百年歸去來兮竟如 “閃送”。外面的世界依然喧鬧如常,逆光中見塵埃隨風自由飄落,我沉重的心突然釋放,眉頭漸漸舒展,借用孟堂兄的悼念董老師的一句“傷心莫若鼓盆歌”,確信唯此才能無愧於那張熟悉笑臉。落幕之際耳邊響起43年前初進北外那個遙遠的午後,傳出的那串清脆的手動打字機的聲音……
抬眼間,夕陽無限。
黑夜中倔強的行者,本可隨波逐流卻守盔甲一片
陽光下孤寂的靈魂,無需望子成龍但見桃李天下
羅進平
2024年元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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