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王筱麗

  傳世名著《世說新語》遇見“世界非遺”昆曲、取材於無錫古典愛情故事的首部小劇場錫劇、“竹林七賢”代表人物嵇康在越劇中“逆天改命”……“2023年中國小劇場戲曲展演”正在如火如荼地舉行,熱烈的不隻是臺上的演出,還有幕後的劇本創作。在今年的展演中,可以看到多部原創劇本集體登場,帶領觀眾訪古問今。秉持包容不拘的選劇品格,“中國小劇場戲曲展演”不僅僅是展演的平臺,同樣是戲劇文學相輝的舞臺,青年戲曲人從中嶄露頭角,更多編劇也因此“被看見”。

  什麼樣的小劇場,讓梅花獎演員“愛演也怕演”

  “這個中國文化史上獨一無二的雪夜,在昆曲的舞臺上伸瞭個懶腰,活瞭過來。”編劇羅周這樣形容昆曲《世說新語》中的“訪戴”一折,王徽之雪夜訪戴逵,未至而返,名士瀟灑自適的心性讓她在創作過程中屢次動容,淚流滿面。昆曲素來以明清傳奇為依托,《世說新語》系列將魏晉這一極具魅力的時代搬上瞭舞臺,填補瞭昆曲舞臺上一段重要的歷史時期。

  前晚,由江蘇省演藝集團昆劇院出品的《世說新語》之“索衣”“訪戴”在長江劇場·紅匣子上演,演出結束,眾多戲迷守住劇場後臺出口,圍堵“訪戴”主演施夏明要簽名。鮮在昆曲舞臺上見到的敘事題材不僅讓觀眾驚艷,也讓演員跳出瞭舒適區,連梅花獎演員施夏明也感慨——“‘訪戴’是我最愛演也最怕演的一出戲,它身段程式的豐富性,在我排演過的戲中是前所未有的。”演員豐富的身段、翻飛的鬥篷,亦歌亦舞的舞臺上點點雪花飛揚出一整個詩意空間。

  小劇場,貴在創新與不重復。大戲小演、老戲新演早已無法滿足創作欲旺盛的編劇們。接到無錫市錫劇院的創作邀約,青年編劇俞思含與院方首先敲定的,就是要為劇種的首部小劇場作品量身打造一部劇本,“用錫劇的形式,書寫這座城市的古典愛情故事,是一次別樣的體驗,也彰顯瞭江南的地域文化特色”。她對記者表示,錫劇《紅豆》應運而生,昭明太子與女尼慧如純粹的愛情故事難得地走上舞臺。年輕的編劇將鐘愛的浪漫電影橋段化進劇中,便有瞭作品開頭,蕭統與慧如在月明之夜,不再隱藏相思之苦,向對方奔跑而去的動人場面。

  在實驗的陣地,青年編劇邊嘗試邊創作

  “我是從小劇場成長起來的演員!”《紅豆》已經是俞思含帶進“中國小劇場戲曲展演”的第四部作品,三部原創、一部經典改編,高產出的背後是她作為編劇的積累與進步。這兩年,她也逐漸開始嘗試大劇場作品,在她看來,正是在小劇場創作中鍛煉起來的劇本構作能力給她提供瞭底氣。“在有限的空間和時間裡要把戲劇性展開,小劇場對創作者提出瞭更高的要求,筆墨要更凝練,視角要夠獨特,文本與劇種要更貼合。”

  無獨有偶,編劇張燕有著類似感受。昨晚,越劇《假如我不是嵇康》首演,張燕在劇中給予嵇康三次“從頭再來”的機會,選擇瞭長樂亭主、鐘會、呂安三個對嵇康而言至關重要的對手人物,借純虛構的“廣陵仙子”形象穿針引線。假定性的手法將嵇康的不同人生階段流暢地串聯在一起,觀眾也得以快速地走進主人公的內心世界,思考關於知識分子的性格命運和人生價值的問題。

  《假如我不是嵇康》的敘事手段不僅對觀眾來說充滿新鮮感,對於編劇同樣是一次試水。“邊建構、邊破解、邊想象,”這是張燕的第一部戲曲小劇場,“沒有瞭大劇場審美習慣的限制,創作者可以用上十八般武藝,放開手腳地構思。”她對記者說:“小劇場就像是一個小孩,可以在嘗試中犯一些小錯誤,也可以像孫悟空一樣上天入地。”創作過戲曲、話劇、音樂劇、滑稽戲多種門類的舞臺藝術,張燕感慨戲曲自帶的深厚養分能夠極大地滋養創作者,從中式美學的人物塑造,到唱詞中的韻律感,無不讓她受益匪淺,“小劇場是實驗的陣地,希望這部作品是我小劇場戲曲之旅的一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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