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限的時空裡,過無限廣大的日子。

20世紀80年代,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一經出版,立馬紅遍大江南北。

此書在兩岸三地迅速傳播,喚起瞭無數人心中的撒哈拉之夢。

十幾年後,三毛隨著滾滾紅塵消逝。

但她筆下的文字,仍舊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青年男女。

有一位讀者在書評裡寫道:

“未讀三毛之前,我生活的全部都是錢。

工作是為瞭錢,結婚是為瞭錢,生活是為瞭錢。

直到讀瞭三四遍《撒哈拉的故事》,我才明白,真正美好的生活,其實跟有錢沒錢沒有必然的聯系,更多的在於你有沒有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

誠然,若沒有經營生活的能力,即便是傢財萬貫,日子也是索然無味。

年紀越大,就越懂得,真正豐盈的生活,永遠依賴一顆熱氣騰騰的心。

而它,永遠是免費的。

《撒哈拉的故事》中,三毛講過這樣一段經歷。

1973年,三毛背著行囊,來到廣袤荒涼的撒哈拉沙漠。

在這裡,她與愛人荷西結婚,共同組建瞭一個溫馨的小傢。

當時,三毛經常去傢附近的雜貨店購買結婚所需的生活用品。

一來二去,認識瞭雜貨店的店員沙侖。

沙侖是一個身世淒慘又木訥老實的人,他深愛著自己遠方的未婚妻沙伊達。

然而,這個沙伊達是一個欲求不滿的女人。

沙侖和她談婚論嫁的時候,她覺得聘禮需要30萬西幣,才撐得起場面。

於是沙侖拿出所有的傢底,滿足瞭她的要求。

但有瞭30萬,她還是覺得不滿足。

每次和沙侖通信,她不是找各種借口要錢,就是嫌棄沙侖太窮。

一次,她給沙侖寫信,聲稱自己現在不能來撒哈拉,因為沒有錢。

隻要沙侖能設法籌10萬塊西幣,她便能購買機票到達他的身邊。

於是沙侖白天看店,晚上兼職面包店的工作,沒日沒夜地打工,終於攢夠瞭錢。

某天,沙侖帶著滿滿的錢,如飛蛾撲火一般去找尋他的幸福。

但故事的結局卻讓人無比失落。

沙伊達揮霍完瞭10萬塊西幣,又想要更多的錢。

兩人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關系最終走向瞭崩塌。

生活中,很多人就像沙伊達,覺得有瞭足夠的錢,就會有足夠的快樂。

但他們卻忽略瞭一個事實:人的欲望是無止盡的。

當你有瞭一輛車子,你就會想要更名貴的車子;

當你買瞭一套房子,你就會想要更豪華的房子。

一個人的快樂如果隻是追求財富,他便永遠得不到滿足。

就像下面的這幅漫畫:

很多人沒錢的時候,覺得生活所有的矛盾都來自錢。

但一朝自己什麼都有瞭,發現日子還是不快樂。

為什麼呢?

作傢周國平說:

金錢的好處便是使人免於貧困。

但是,在提供積極的享受方面,金錢的作用極其有限。

人生最美好的享受,包括創造、沉思、藝術欣賞、愛情、親情等等,都非金錢所能買到。

所有這類享受皆依賴於心靈的能力,而心靈的能力是與錢包的鼓癟是毫不相幹的。

錢,的確能買到很多東西。

但真正的幸福,卻不是靠錢就能堆砌出來的。

書中講到,三毛和荷西決定在沙漠定居後,他們在那裡租下瞭一間又小又破的房子。

房子對面是一大片垃圾場,垃圾場後是波浪式的沙漠,再遠就是廣闊的天空。

房子裡空空如也,磚縫清晰可見,水泥地高低不平。

墻左角上面有個缺口,風不斷地灌進來。

第一次進傢門,荷西有些忐忑地問三毛:“你覺得房子怎樣?”

三毛說:“很好,我喜歡。”

然後,三毛花瞭大把心血,開始瞭對屋子的“改裝”。

她先將輪胎鋪上坐墊,就變成瞭一個有趣的鳥巢坐墊;

深綠色的大水瓶插上一束怒放的野地荊棘,房間裡便多瞭股美妙的詩意;

棺材板上放上厚海綿墊,再用彩色條紋佈縫起來,制成瞭一個舒適的沙發。

一所空心磚壘就的破舊房子,就這樣變成瞭“全沙漠最美麗的傢”。

最孤寂無聊的荒蕪之所,卻在三毛的改造之下,變成瞭世人眼中的“詩與遠方”。

生活中有些人,在月薪5000的時候,將租住的房子搞得邋裡邋遢;

那麼這樣的人,到瞭月薪5萬,即便住在高檔公寓,生活還是會一團糟。

而有些人,即便身處貧瘠之地,也能從心裡開出花來。

這樣的人,無論有錢還是沒錢,照樣可以把生活經營得有滋有味。

作傢梁爽有一次去昆明旅遊,專門去找林徽因和梁思成當年住的地方。

因為她清晰地記得,在林徽因筆下,自傢小屋是那樣的美麗:

“我們正在一個新建的農舍中安下傢來。鄰接一條長堤,堤上長滿如古畫中那種高大筆直的松樹。”

梁爽看書的時候,覺得那個意境美極瞭。

結果到瞭地方,發現林徽因筆下動人的小屋,不過是一個破舊的房子。

周圍的地面上有積水滋生蠅蟲,旁邊有打麻將的,有擺小攤的,完全不是梁爽想象中的樣子。

但也因如此,她才明白:

其實房子本身不是風景,是居住者把它變成迷人的風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能力。

好的生活,其實跟有錢沒錢沒有必然的聯系,更多的在於你有沒有一種積極的人生態度。

不願折騰,不願花費心思,就會將日子過得死氣沉沉。

懂得發現生命中的小確幸,於日常的細微小事中摸索驚喜。

那麼再枯燥的日子,也能煥發盎然的生機與詩意。

九百多年前,蘇軾被貶黃州的時候,與友人劉倩叔共遊南山。

劉倩叔以蓼菜、新筍等野菜相待,蘇軾品嘗後,舉箸慨嘆:“人間有味是清歡。”

人間最有味的,就是這清淡的歡愉——這就是蘇東坡的生活哲學。

三毛也是如此。

書中寫道,丈夫荷西的工資向來不高。

三毛做瞭傢庭主婦後,夫妻倆經濟拮據,經常吃瞭上頓沒下頓。

好不容易三毛的父母從老傢寄瞭一些粉絲過來,她急急慌慌做的第一道菜,便是粉絲煮雞湯。

荷西嘗瞭一口,疑惑地問:“什麼東西?中國細面嗎?”

“不是。”

“那是什麼?很好吃。”

“這個啊,叫做‘雨’。是春天下的第一場雨,下在高山上,被一根一根凍住瞭……”

荷西瞪大瞭雙眼,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愛吃得不得瞭。

三毛做的第二道菜,是“螞蟻上樹”。

她先將粉絲在平底鍋內一炸,再撒上絞碎的肉和汁。

荷西咬瞭一口,又發出瞭疑問:“什麼東西?好像是白色毛線,又好像是塑膠?”

“都不是,是你釣魚的尼龍線。”

荷西愣住瞭:“這東西還能吃?”

“中國烹飪博大精深,可把什麼東西變成食物。”

荷西吃瞭一口,誇贊三毛說:“你怪名堂真多,如果我們開個飯店,這個菜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寂靜無人的沙漠裡,夫妻倆的笑聲長久地盤桓在空中。

很喜歡這樣一段話:

在一粥一飯中,讀眾生百態;於一湯一菜間,閱世情冷暖。

將生活嚼得有滋有味,靠的不是錢,而是一顆浸透人間煙火的心。

生命是一場漫長的旅程,一路上總是不乏枯燥與無味。

但對於內心富有的人來說,哪怕是再小的細節,也能捕捉動人的樂趣。

生活隻要有瞭愛做養料,即便是粗茶淡飯,也總是香甜可口的。

再平淡的日子,你若用心去經營,也能變得熠熠生輝。

北大教授張頤武說:

“三毛的成就主要不是在文學上,而是在生活方式上。

她為我們提供瞭一種獨特壯闊的生活方式。

這種生活方式就是——在有限的時空裡,過無限廣大的日子。”

人到瞭一定年紀,終會明白:

真正重要的不是財富多寡,地位高低,而是湮沒在歲月長河裡那一段段珍貴的時光。

即便沒有大富大貴,但隻要無病無災,就是幸福;

即便沒有豪宅豪車,但隻要一傢人在一起,吃一頓飯、聊一會天,就是美滿;

即便沒有浮華萬千,但隻要靜心養一株花、種一棵樹、看一朵雲,就是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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