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燃冬》定妝前,屈楚蕭往自己的眼睛上點瞭一顆痣。

  大約九個月後,2023年8月22日,電影《燃冬》上映,許多觀眾被大熒幕上“韓蕭”那顆野性的痣晃瞭神。年輪走過四分之三,拍攝時的許多細節都已模糊,但屈楚蕭非常篤定的是,《燃冬》是一部值得細品的電影。

  “讓我來說的話,《燃冬》其實不是一部愛情電影,它是一部講述冬天的電影。”

《燃冬》劇照。受訪者供圖

  契機

  跟著感覺走的創作方法論

  對於屈楚蕭來說,《燃冬》的拍攝雖不能說一波三折,但也算突破常規。

  接到《燃冬》後他很開心,得知自己將和周冬雨、劉昊然合作後他很興奮,在完全沒有劇本的狀況下進組拍攝,他竟然也安之若素。

  “我接下《燃冬》的契機就是導演陳哲藝。”提到這件事時,屈楚蕭露出瞭他招牌的酷哥式微笑來:“導演這次可能更隨性一點,先有的創作靈感,再跟隨靈感逐漸找出更多自己想要的內容。”

  《燃冬》的創作方式獨辟蹊徑,是先碼的盤子才寫的劇本。電影中幾個主要角色部分元素甚至取材於演員,劇本大量留白需要填補。在主創們的演繹中,一個非常意識流的故事逐漸完整起來——

  從上海來延吉參加婚禮的迷茫青年浩豐(劉昊然 飾)偶遇瞭年輕導遊娜娜(周冬雨 飾),她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廚師朋友韓蕭(屈楚蕭 飾),三個人很快因為一頓飯而結下瞭友誼。熱烈的接觸後,他們沉睡的秘密和欲望逐漸解開……

《燃冬》劇照

  正如屈楚蕭所說,這是一個“帶有實驗性質和先鋒性質的創作方式”。因此,“跟著感覺走的”不僅是導演,還有屈楚蕭自己:不要預設,把自己清空,安靜地去感受。

  臨近定妝前他做瞭一場夢,第二天就向導演提出,要給“韓蕭”加上一顆痣,“別人甚至都看不到的一個點,可能就是我去靠近那個角色的一種方式和抓手。這個事情很玄學。”也許正是出於玄學,屈楚蕭入戲很快。真正進入人物的時間裡,他給“韓蕭”下瞭這樣的定義:溫柔,且自由。

  是的,溫柔。尤其在韓蕭取過吉他,為暗戀的女孩娜娜彈唱瞭一首樸樹的《蘇珊的舞鞋》時。因此雖然他留著和屈楚蕭成名作《流浪地球》裡 “劉啟”的同款寸頭,但給觀眾的印象卻截然不同,作為飾演者,屈楚蕭也認同這一點。

《燃冬》劇照

  “劉啟更野一點,好像沒有什麼顧忌和束縛。他是直線的,隻會管妹妹和姥爺,但韓蕭是委婉、流動的,會去感受別人,甚至會照顧別人更多。”

  “他是一個很簡單的人,不會被世俗的東西所裹挾。隻要精神覺得很富足,他就能很愉快。他可能偶爾會有不開心,但是不會不快樂。”電影中,“韓蕭“讓屈楚蕭印象最深的一句臺詞是“想咋活就咋活唄”,這在人物的愛情觀上也可見一斑。

  “韓蕭很自由。”同樣都是演繹暗戀性質的角色,當被問到韓蕭和張萬森的區別時,屈楚蕭笑稱:“張萬森是戀愛腦,韓蕭不是。”

  “韓蕭喜歡娜娜,但並不一定要娜娜和他在一起,也沒有要跟娜娜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我喜歡她,這是我自己的事兒’。 ”

  “戀愛隻是韓蕭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不像張萬森,林北星就是他的一切。”

《一閃一閃亮星星》劇照

  燃冬

  那些和雪有關的故事

  曾經,一句清冷寥落的“張萬森,下雪瞭”讓《一閃一閃亮星星》被稱為“暗戀天花板”佳作;而“劉啟”駕駛重卡穿越茫茫雪地的畫面,同樣是《流浪地球》中最經典的鏡頭之一。

  “雪”也與《燃冬》息息相關。正如屈楚蕭所說:“這是一部和冬天有關的電影。”

  《燃冬》拍攝於中國東北吉林省延吉市,這裡常年漫天飛雪,能遠眺銀裝素裹的長白山。影片中的韓蕭常常騎著那輛破摩托在雪地裡馳騁,而屈楚蕭的記憶裡,延吉是一個潔白而快活的邊陲小城,有肥美的牛肉和烤海鮮。

《燃冬》劇照

  更重要的是,這裡的低溫會讓他名為“演員”的那根弦繃得更緊:“我還挺喜歡冬天和雪的。有時候冷會限制一些動作或者表情上的表演,但同時它也是一種幫助。拍《流浪地球》是在夏天,(雪)都是特效,有時候對季節會沒有那麼的敏感。但如果真的在雪地裡,就會有更多的感覺。”

  說到這裡,他還回憶起一件趣事。劇本裡,韓蕭需要在雪地裡騎車,屈楚蕭為此暗暗期待瞭許久,還很是苦練瞭一番騎行技術。結果他到瞭劇組才發現,自己的“愛車”居然是一輛破破爛爛的舊摩托,還得同時搭載三個人,“騎到最後都不想騎瞭。”

  “雪地上會很滑,我們三個人又很沉,所以還挺難操作的。再加上那個車很難騎,所以我自己還多練瞭練,省得我們會摔跤受傷。”

《燃冬》劇照

  同乘一輛摩托,足以見得三人關系的親密。有趣的是,雖然戲中很快打成一片,戲外的三人卻稍稍有些“社恐”:“沒有情節當中那麼的自來熟,我們仨還是比較慢熱的人,吃瞭幾次飯,才從熟悉到默契。”

  “跟他們合作的感受怎麼樣?”

  “挺好的,他們為人很簡單,也很隨性,都是很專業的演員。”

  “這麼官方?”

  “事實如此,不是官不官方。”

  此時板板正正回答提問的青年,談到下一個話題時忍不住露出瞭狡黠的笑——“他們倆信服你的車技嗎?”

  “他們倆信不信服也得坐。”

《燃冬》劇照

  這副模樣和周冬雨對他的印象很契合。她給屈楚蕭起瞭一個叫“貓哥”的外號,原因是覺得他長得像一隻貓,屈楚蕭一本正經地質疑,自己明明是“犬系男孩”。

  劉昊然則愛和屈楚蕭互相打趣,兩人是劇組的開心果。屈楚蕭還吐槽劉昊然是“假車友”:“有的人每次都說要騎車,但從來沒有(和我一起)騎過車。”

  初心

  “要對得起演員這個身份”

  “有人說‘屈楚蕭多演戲少做自己’,你怎麼回應?”

  “坐著回應。”屈楚蕭先是玩笑,隨後才說,“沒有我自己,就沒有角色。”

  “怎麼看待粉絲的彩虹屁?”

  屈楚蕭無奈地笑,“我也管不著,大傢隨意嘛。”

  坦白說,屈楚蕭並不是一個初次見面就能侃侃而談的自來熟,連和記者打招呼時揮動的手都矜持得幅度有限。他自稱“愛說冷笑話,但說的段子別人都不笑”,還向鏡頭科普瞭什麼叫“為i做e”。

  “就是我身為一個i人(社恐),會視情況而不得不去做一個e人(社牛)。”

  “所以你最近一次為i做e(社恐強裝社牛)是什麼時候?”

  “此時此刻。”

《燃冬》劇照

  然而,角色、表演、作品仿佛是屈楚蕭的表達觸發器,談起熱愛的事業時,他滔滔不絕。對於《燃冬》中三位主角備受爭議的人物關系,他有自己的理解:“他們三個什麼關系,根本不重要。”

  “他們三個人的關系就跟此時此刻采訪間裡的每個人一樣,就是一個很隨機的組合搭配,我們也不會有更多的故事和可能。我們就是坐在這裡聊天,他們也隻是坐在那裡聊天而已,沒有什麼狗血的部分,很簡單,也很隨心。”

  在簡單隨心的氛圍裡,屈楚蕭甚至還反客為主起來:“你看過我別的(作品)嗎?”

  記者不僅看過,還做瞭不少案頭工作。因此將一個“棘手“的問題扔回去:不BE(悲劇結局)的劇本屈楚蕭不接,你怎麼看待這個評價?

《我要我們在一起》劇照

  確實,《媚者無疆》《我要我們在一起》《一閃一閃亮星星》被網友稱之為“屈楚蕭emo三部曲”,看得觀眾心如刀割。屈楚蕭爽朗大笑:“我確實是更喜歡 BE 的,我更容易被BE打動。”

  “當時電影《我要我們在一起》其實是有兩個剪輯選擇的,然後我看瞭第一次粗剪之後就跟我們制片人說,不行,必須得BE。”他還抱著“虐虐更健康”的心態表示,不怕觀眾給自己“寄刀片”:“我隻是為瞭創作而已,不能怪我。”

  不過,鋼鐵直男也有嘴硬心軟的時候。2022年,電視劇《一閃一閃亮星星》曾憑借BE美學令無數人難以釋懷。時隔一年,由原班人馬共同打造的電影版在七夕這天特別官宣。

  先導預告中,重逢的張萬森與林北星深情對望,一句哽咽的“好久不見”勝過千言萬語,也是予以觀眾的溫暖回應。

  “為什麼再次出演這個角色?因為有很多人希望這個故事有一個好的結局,還是要去把這個夢給大傢圓瞭,也是給角色的一個交代。”

屈楚蕭寫真。受訪者供圖

  可以看出,屈楚蕭不愛說漂亮話,在他的世界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拍《燃冬》時學習朝鮮語,拍《我要我們在一起》時苦練南京話,這些“分內之事”他從不大肆書寫。同樣的,入行六年,從籍籍無名到鮮花著錦,榮譽與爭議同行,他對這段經歷的評價卻同樣言簡意賅。

  “我的變化和成長說多也不多,說不變也有很多,用一句很俗的話來說,就是不忘初心吧。初心就是好好創作,好好工作,對得起演員這個身份。”

  活在當下,腳踏實地,這是屈楚蕭從韓蕭身上學到的哲理——“放松一點,人生不就那麼回事兒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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