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裡溫柔,詞間明秀
海南省瓊海市海桂中學  高樂 
(指導教師:黃斯瑩)

“雪裡溫柔,水邊明秀,不借春工力。”千年前辛棄疾行吟澤畔時擲出的嫣潤珠玉,變成瞭那亙古不變的明月映出的一縷清輝。千年後,被同一輪皎白明月照耀的人們,依然能辨出那縷清輝。詩詞流芳,千古一脈。詩詞之美,千古求索。

遙記兒時懵懂,不學論語記草木之名,隻念唐詩覺萌發之意。朗朗上口的詩句,被孩童念在嘴裡,如可口軟糖被含在柔嫩的口腔裡。清甜的滋味充溢整個童年,使人享受,令人回味。一首≪春曉≫,因著優美的聲韻,叫人一旦念起,便此生難忘。那時孩子們最喜愛駱賓王的≪鵝≫,反反復復地吟誦,如哼唱一曲醉人的歌謠,從日出東方到日沉西山,總也不嫌膩煩。

聲韻二字,本就餘音裊裊,而詩詞中的聲韻,更叫人如癡如醉。小時候學的詩詞,短小精悍,有些看似稚拙,卻蘊藏絕妙的智慧。如張志和的≪漁歌子≫: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飛”“肥”“歸”三字,音韻和諧。闔眼,緩緩吟哦,唇齒留香,抬眸,眼前立生花鳥世界。中華詩詞之聲韻,溫和柔美,它不會使萬物黯然失色,而會令世間春意盎然。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白鷺悠閑,鱖魚肥嫩。此間佳境,何人能不心向往之?山之秀麗,鷺之愜意,桃之艷麗,最簡單的意象,最豐盈的意境。中華詩詞的意境,是文人的瑰麗蝶夢。欣然入夢,“夢中不記身是客”;流連臻境,“但願長醉不願醒”。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孑然一身,千萬孤獨。同是垂釣翁,柳公卻不似張公般瀟灑。春日悠閑垂釣的老翁,滿心 蓴鱸之思,而嚴冬頹然獨釣的寒翁,則滿懷孤寂之情。一首≪江雪≫讀罷,腸枯如藤,傷懷之人仿佛走入千年前的那場雪,目之所及,白雪皚皚,有寒翁一點、孤影一粒,淹沒風雪中。頃刻,“恍驚起而長嗟”,原來,你我皆深陷詩詞意境中。

意境存,情意生。竹林孤鴻飛,世間多故,名士難全;桃花庵中過,世人嗔笑,才子瘋癲。青松落色,萬般憂樂,該與何人說?文人騷客,揮毫萬字,留與後人歌。

無數清輝映亮的夜晚,伏案感懷的人在紙上造出錦繡江山。“劍氣已橫秋”繪的是辛棄疾的書劍飄零,“至親至疏夫妻”嘆的是李季蘭的愛而不得,“舉杯斷絕歌路難”悲的是鮑照的才秀人微。千年後,那些政治風雲已是過往雲煙,而詩詞中的情感卻如一壇佳釀,愈久遠,愈醉人。

酩酊大醉後,人們方能走進詩詞的深處,窺見時代給予才子的溫情與寒意。

北宋盛世,錦繡江山生養出瞭才子晏殊。他一出世,便被擁在綺羅香澤中,一生順意。談笑宴宴的貴公子勸世人“酒筵歌席莫辭頻”,也知世間“落花風雨更傷春”,他與千千萬萬惆悵客是同道中人。他的靈魂長久地浸潤於溫柔明秀的詩詞中,所以他的吟詠從不是無病呻吟。身著錦衣的他能於盛世中洞察人間疾苦,與販夫走卒同憂,與村夫漁樵同愁。時代予他溫情,他始終珍惜,萬千富貴加身,“不如憐取眼前人”。

南宋末年,寇兵亂蹄踏破瞭才子蔣捷的大好前程。臨淵而側的歲月裡,囊空如洗的文人把山河之慟埋在心底,不赴詔征。曾經“聽雨歌樓上”的快意少年郎如今四處漂泊,無傢可歸。時代予他寒意,無可奈何的他,蹉跎幾十載,滿腹才華匯成瞭那句“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如微塵歸土、美玉蒙塵,他的名字與才華,最終留在瞭泛黃的信箋上。

“賦到滄桑句便工”,詩詞不會輕賤天涯淪落人。千年後,當我們在明月清輝下輕吟那些歲月裡沉淀而成的詩詞時,方覺身處遺夢中。一枕黑甜,詩裡溫柔,詞間明秀,渾然天成,不借矯作力。千年文化之旅,途中的人們,驀然回首,黃沙深處,詩詞如山水,溫柔明秀。

END

來  源:瓊海市僑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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