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滇緬戰場 講好雲南故事”大型公益講座周末在昆明抗戰勝利紀念堂舉行,85年前南僑機工回國抗日的歷史在華僑大學教授林少川的講述下再度鮮活。

圖為林少川講述他和南僑機工的故事。李嘉嫻 攝

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後,中國重要港口和對外交通要道基本淪陷。1938年新修建的從中國昆明到緬甸臘戌的滇緬公路,成為當時中國和外部世界聯系的唯一國際通道。當時,這條緊急搶修的戰時“生命線”,急缺大批技術嫻熟的司機與機修人員。1939年2月,愛國僑領陳嘉庚發佈《南僑總會第6號通告》,號召南洋華僑機工回國服務。來自馬來西亞、泰國、新加坡等地的3200餘名南洋華僑響應,短短數月就組成“南洋華僑機工回國服務團”,分9批抵達昆明支援抗戰。這個特殊的華僑群體,被稱作“南僑機工”。

“他們是華僑史上最有組織、規模最大、最英勇悲壯的抗日英雄群體。”林少川說,“但南僑機工的事跡一度塵封,鮮為人知。”

歲月幾度秋,英魂使筆驅。1985年8月15日,67歲的南僑機工老人蔡漢良找到瞭在華僑大學教華僑史的林少川,向他講述瞭那段告別南洋、歸國抗戰、出生入死的歷史。

“不聽不知道,一聽不得瞭!”林少川當即決定,“我要把他們寫出來、傳播出去。”

自此,林少川致力“重拾”南僑機工抗戰史,四十載歲月中,他曾隻身深入雲南、四川等8個省共計64個市縣進行采訪調查,找到一百多位南僑機工及部分遺屬,搶救整理歷史證件、檔案史料等大量一手資料。《陳嘉庚與南僑機工》《烽火赤子心:滇緬公路上的南僑機工》《赤子功勛 民族忠魂》等著作陸續出版,歸國赤子模糊的身影開始逐漸清晰鮮活。

新加坡華僑、卓有聲望的機械工程師王文松自帶全副機修器具,帶領同伴10餘人回國,招聘告示顯示的機工月薪隻有他原先工資的不到二十分之一;馬來西亞華僑李月美女扮男裝與弟弟李錦容一同回國抗戰,直到在滇緬公路翻車受傷才被發現是女郎;劉瑞齊瞞著傢人在新婚之夜放下婚戒、手表和鑰匙,告別熟睡中的新婚妻子奔赴戰場;新加坡華僑許志光將一傢老小送回故鄉福建,瞭卻牽掛,一心參戰……

圖為南僑機工羅開瑚(資料圖片) 。劉冉陽 攝

“1939年2月至8月的半年內,司機、修理工、富傢子弟、工程師、大學生等紛紛響應號召,前後9批、約3200名華僑回國擔負起滇緬公路抗日軍運任務。”林少川說道,“他們放棄瞭平靜的海外生活,心甘情願來滇緬公路上闖一個個生死關。”

在滇緬公路上,每個南僑機工都要闖“險路關”“雨季關”“瘴瘧關”“空襲關”四個生死關。在緊張的軍事運輸中,南僑機工沿途要翻越海拔3000多米的橫斷山脈、高黎貢山,要橫穿激流水深的漾濞江、瀾滄江和怒江,還要穿過“煙瘴之地”。

“一旦出現翻車,車毀人亡是唯一的結果;一旦被敵機看到,就屍骨無存。”林少川說,“雨季的時候行車就像老牛拖犁,南僑機工備著長長的木板放在車上,碰到比較危險的路段就當枕木用。”

關關難過關關過。功果橋一半橋面被炸入瀾滄江,南僑機工就用144個汽油桶紮成大浮筏過江;空襲不斷,滇緬公路兩旁少有樹木、難以隱藏,南僑機工就轉在夜間閉燈攀緣坡度約60度、需180度拐彎的“二十四道拐”······

圖為遊客參觀南洋華僑機工回國抗日紀念館(資料圖片)。劉冉陽 攝

據記載,1939年至1942年間,當時所有的國際援助物資約50萬噸,九成以上都由南僑機工運輸;約三分之一的南僑機工為之犧牲。

“南僑機工不該忘、不能忘。”林少川奔波半生,勾勒著他們的身影,“我每一次到滇緬公路都會默默向機工們致敬。想到他們中有些人還躺在江底,我的眼淚都會流出來。”

2022年10月29日,世上最後一位南僑機工蔣印生與世長辭。世上再無南僑機工,但他們的赤子之心被銘記著。“南洋華僑機工抗日紀念碑”在滇緬公路的起點矗立;《南僑頌》歌聲飄蕩……

逝去不是結束,歷史會回到每一個人身上。正如南僑機工後代湯曉梅說的那樣:“我們記得,他們便永遠活著;我們繼承的不是功勛,而是精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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