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當地時間8月23日，瓦格納集團創始人普裡戈任在墜機事故中死亡，距離他動叛亂剛好兩個月。俄官方發佈的失事飛機上人員名單顯示，7名乘客除普裡戈任外，還有瓦格納聯合創始人烏特金、普裡戈任副手切卡洛夫等一眾高層。但是，近期接管瓦格納的“白發”特羅舍夫卻逃過一劫。他擁有怎樣的能量？又在瓦格納扮演什麼角色？瓦格納的未來如何發展？《鳳凰大參考》解讀。
核心提要：
1. 6月瓦格納叛亂被戲劇性解決之後，雖然普裡戈任7月照常出席俄非峰會等重量級活動，但明顯被邊緣化。普京曾在7月13日指出，瓦格納的實際指揮官是代號為“白發”的人，並非普裡戈任。資料顯示，“白發”特羅舍夫是瓦格納安全機構“特別部門”的成員，負責“維護保密制度、人員、財務和信息安全”。
2. 據俄媒報道，“白發”是瓦格納集團的創始股東之一和執行董事，也是普京的同鄉。其身份撲朔迷離：俄媒報道與西方制裁文件中的特羅舍夫的出生年份相左，特羅舍夫轉業為警察的時間及其晉升軌跡成謎，參加車臣戰爭的細節不為人知，獲“蘇聯英雄”金星勛章的事由和時間也無從得知。據綜合推測，特羅舍夫可能是蘇聯情報機構特工。
3. 在瓦格納創建之初，特羅舍夫這樣一位背景神秘的普京同鄉就深度參與其中並擔任要職，可見普京對瓦格納的掌控之深。甚至有分析稱，普裡戈任隻是臺面上的掌舵人，而“嘩變”隻是因為入戲過深。不管怎樣，瓦格納都會繼續出現在俄烏前線，也會在俄羅斯利用非洲跟西方國傢玩“農村包圍城市”中發揮作用。如何更好地控制這樣一個好用的工具，是值得普京思考的問題。
作者丨千裡巖
編輯丨侯逸超 李承遠
當地時間8月23日，瓦格納高層乘坐的私人飛機墜毀，無人生還，圖為媒體公佈的乘客名單。
俄羅斯雇傭兵集團瓦格納再次成為世界頭條。
當地時間8月23日，瓦格納一眾高層乘坐的私人飛機墜毀，機上人員包括瓦格納創始人普裡戈任、瓦格納聯合創始人烏特金、普裡戈任副手切卡洛夫無一生還。
8月21日，普裡戈任在瓦格納集團下屬的社交媒體“電報”頻道上發佈瞭他的視頻講話，他稱自己在非洲。這是普裡戈任生前最後一次公開露面。圖源：推特
結合兩個月前普裡戈任發動的瓦格納叛亂，事件引發不少猜測。
但我們註意到，在這個名單裡，唯獨不見近期崛起的一位瓦格納重要領導人——特羅舍夫。
其中蹊蹺，我們可以回顧下瓦格納叛亂大戲落幕後，普京的一個小小“舉動”。
瓦格納實際指揮官是“白發”特羅舍夫？
7月15日，普京在接受俄羅斯國內媒體訪談時候，他說瞭一句“給瓦格納士兵們提供瞭好幾種就業選擇，其中還包括在該組織實際指揮官，代號‘白發’的人領導下繼續戰鬥……”
這聽起來跟前面當時平息事態時候公之於眾的那三個選擇（到國防部屬下去當兵；回傢種地；去白俄羅斯），顯然又多瞭一種！
大傢本以為日後最多在白俄羅斯繼續存在的瓦格納，現在還會繼續出現在俄烏前線瞭 ；而最為重要的是，在普京眼裡瓦格納的實際指揮官並非普裡戈任而是那位“白發”。
當然，俄羅斯國內媒體也本著自己的專業操守，對這位代號“白發”的瓦格納實際指揮官進行瞭一番身份挖掘。
隻是，他們讓我們失望瞭。
根據俄羅斯媒體挖掘的結果，這位“白發”姓名為安德烈·特羅舍夫，是一名退役上校，是2016年瓦格納集團建立時候的的創始股東之一和執行董事，因為帶領瓦格納介入敘利亞戰爭而被美國、英國和歐盟列入瞭制裁名單。
圖為安德烈·特羅舍夫。俄羅斯RTVI電視臺報道稱，特羅舍夫1962年4月5日出生於列寧格勒（今聖彼得堡）。CNN則援引西方制裁文件報道稱，特羅舍夫出生於1953年4月5日。
可是再往下，有意思的“羅生門”就又上演瞭！
根據西方的制裁文件，這位特羅舍夫上校出生於1953年，而俄媒的挖掘結果是1962年！ 這可不是小事！
雖然後面的履歷相差不多，諸如在他老傢也是聖彼得堡（當時還叫列寧格勒），算是普京的小同鄉，作為蘇軍基層軍官參加瞭蘇聯入侵阿富汗戰爭，而且打得還很不錯，得瞭兩枚紅星勛章（蘇聯勛獎體系排第四，很高瞭）等等。
可是到瞭這之後，西方政府可能確實沒有資源瞭解更詳細的內容，俄羅斯媒體呢？
很不幸，雖然近水樓臺，他們也隻是幹巴巴地說，這位蘇軍退役軍官後來在俄羅斯內務部系統的西北聯邦區特種民警部隊和特種快反部隊當過指揮官，還參加過車臣戰爭。
這就更不正常瞭。
從理論上來說，想當年蘇軍軍官轉業去當警察也不是稀奇事，但是為什麼卻不提什麼時候這位特羅舍夫上校轉的業？
1979年12月，阿富汗喀佈爾，蘇軍一輛載有士兵的卡車在喀佈爾街頭。
如果，此人出生於1954年，那麼他離開阿富汗戰場的時候大約30多歲，而如果是1962年，則他離開阿富汗戰場的時候還很年輕。
一個30多歲的中年軍官轉入蘇聯民警系統，必然會有一個相對應的職位。蘇聯民警系統任職不是什麼秘密，應該很容易查得到。
而如果是一個20來歲的年輕軍官，那麼他離開蘇軍的時候也大約正好是蘇聯解體左右，以後他在俄羅斯的警察系統晉升軌跡也不會如此諱莫如深！
另外，他又是在什麼部隊以什麼身份參加的車臣戰爭呢？
特羅舍夫是蘇聯情報機構特工？
這讓人聯想起來，在蘇聯時代兩個部門的晉升是很緩慢的，一個是蘇聯總參謀部情報總局，一個是克格勃 （克格勃，全稱“蘇聯國傢安全委員會”，簡稱КГБ，與美國中央情報局、英國軍情六處和以色列摩薩德，並稱為“世界四大情報機構”。——編者註）。
圖為俄羅斯總統普京。據稱，普京曾於1978年加入克格勃，並於1985-1990被派往東德工作。據報道，普京在退役時，軍銜為中校或少校。
在這兩個部門，上校就是很不得瞭的大人物瞭。盡管晉升緩慢，可是各種待遇是沒得說，不是別的部門的上校可以比擬的，所以那倆部門仍然是大傢趨之若鶩的所在。
當然，我們沒有任何證據，隻是根據蘇聯-俄羅斯的一些普遍規則在推斷。
如果這些還不夠說明什麼，那麼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情。
這位特羅舍夫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是2016年克裡姆林宮的招待會，當時他身上別著一枚金星勛章。 這也很不同尋常……
2016年12月，特羅舍夫（左二）在克裡姆林宮的招待會上。（圖源：俄媒TOPNEWS）
金星勛章，在蘇聯時代是被授予“蘇聯英雄”稱號同時頒發的，這是蘇聯的最高榮譽。 除瞭某種例外情況，這個勛章的每一次授予，獲得者的事跡都會被宣傳的傢喻戶曉，如果一個人第二次被授予，他傢鄉就要有一條街道以他命名，第三次則要在他傢門口樹立半身雕像紀念碑瞭……
進入俄羅斯時代，除瞭勛章樣式被略微改變，而且稱號改作瞭“俄羅斯英雄”，其他的規矩一如既往。
可是，他什麼時候因為什麼事獲得的這枚俄羅斯代表至高榮譽的勛章？
大傢從未知曉，因為俄羅斯政府沒有公佈……
隻是在最近，普京公開點瞭他的名，俄羅斯才有瞭傳言說，他是因為在敘利亞的特別行動中功績卓著。但是具體事跡如何，仍然語焉不詳。
這也很符合蘇聯時代的例外情況，蘇聯總參謀部情報總局的軍官和克格勃軍官們在獲得這枚勛章的時候，就是這麼被例外的。
而且資料顯示，特羅舍夫是瓦格納安全機構“特別部門”的成員，負責“維護保密制度、人員、財務和信息安全”。特羅舍夫的簽名出現在瓦格納新聞部門發佈的眾多文件中。特別是今年4月以來，特羅舍夫以他的名義在俄各地區呼籲俄民眾作為志願者加入瓦格納組織。
瓦格納將何去何從？
在對此人謎一樣的身世挖掘過後，似乎又有一個問題擺在我們面前瞭。
早在瓦格納創建之初，這樣一位背景如此神秘的普京小同鄉就深度參與其中，並且還擔任瞭如此要職。那麼普京對於瓦格納的掌控，有多深？
相信這種人在瓦格納的高層裡怕是不止一位吧？
也許，普裡戈任隻是一個臺面上的掌舵人，而之所以鬧出來“嘩變”這種事更像是入戲過深。
當地時間2023年6月24日，普裡戈任（中）與俄羅斯總參謀部第一副部長阿列克謝耶夫（右）和俄羅斯國防部副部長葉夫庫羅夫（左）交談。
當然，有人也會猜測，之前的事件是普京和普裡戈任合謀演瞭一場雙簧，目的在於找個由頭把瓦格納搬去白俄，讓隔壁那幾個不安分的鄰居從此睡不好覺。不過，利用普京自己的政治威信作為成本，這種事似乎也不妥？
目前還有人說在普裡戈任墜機之後，瓦格納就要解散瞭。
不論如何，從普京給出瞭瓦格納人員未來的另一種道路本身來看，下一步，不光俄烏戰場仍然需要他們，未來利用非洲跟西方國傢玩“農村包圍城市”戰術的時候，瓦格納這種角色也是不可或缺的！
比如墜機發生後，俄國防部的一架伊爾-76飛機迅速飛抵白俄羅斯，開始將瓦格納士兵撤回俄羅斯。可能還有其他的用處。
唯一值得思量的是，怎麼更好地控制這個工具，不要尾大不掉，也不要再來一個“入戲太深，自己給自己加戲”的演員瞭。
瓦格納，對於今天的俄羅斯來說，真的是一個放不下手的好用工具！普裡戈任死後，可能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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