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是世界銀行新一任行長候選人的提名截止期限。

  提名程序啟動於2月23日,為期約五周。其間,世行各成員國均可提名自己的人選。

  而在提名程序啟動當天,美國總統拜登就提名印度裔美國人、前萬事達公司首席執行官阿傑伊·班加為下任世行行長,動作之快令人瞠目。

  雖然俄羅斯曾表示考慮提名自己的人選以挑戰美國,但西方媒體分析認為,由於世行自成立以來一直由美國實際掌控,其股權結構決定瞭來自俄羅斯或其他國傢的挑戰不太可能改變結果。

  路透社稱,美國的提名幾乎決定瞭班加的當選,而這可能進一步暴露出美國與世行其他股東之間日益加劇的緊張關系。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美國”

  “緊張關系”的根源並非美國提名的世行行長人選本身,而在於其背後美國的一傢獨霸“慣例”。

  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一樣,都是美國主導的1944年佈雷頓森林會議的產物,且總部都在華盛頓。

  雖然世行行長選聘過程理論上遵循擇優和開放原則,但按照美歐當初達成的所謂“君子協定”,美國人掌管世行、歐洲人掌管IMF的潛規則一直沿用至今。

  所以,此前的13任世行行長均由美國總統拍板,這也決定瞭世行從一開始就自動服務於美國的金融霸權。

  這一由美國和歐洲國傢長期把持兩大國際金融機構最高決策崗位的“傳統”越來越受到詬病,外界呼籲提升發展中國傢在這兩大機構決策過程中的發言權。

  美國冷戰時期的“遏制政策之父”喬治·凱南在1948年就說過:“我們擁有世界上50%的財富,卻隻有世界上6.3%的人口。為瞭保持這種優勢又不危害我們的國傢安全,我們必須讓其他國傢按照我們設定的規則行事。”

  正如佈魯金斯學會全球經濟與發展計劃副主任霍米·卡拉斯所說,美國能夠“不正規”地決定世行行長人選,僅僅因為美國是世行的最大股東和金主。

  國際開發協會對美國的依賴程度最高

  而在世行五大機構中,負責向最貧困國傢提供無息貸款和贈款的國際開發協會(IDA)對美國的依賴程度最高。

  正是因為美國掌控下的世行在提供援助的同時,也在不斷推行有利於美國的政策,本該從世行援助中受益的廣大發展中國傢反而紛紛遭遇發展瓶頸甚至陷入債務危機。

  數據顯示,非洲七成以上的外債都由西方私人債權人和世界銀行等多邊國際機構持有。

  牛津大學政治與國際關系學院博客網站:有關機構去年發表的一份研究結果顯示,非洲國傢外債總額為6960億美元,多邊機構(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持有39%,西方私人債權人持有35%。

  2020年,由西方傳統債權國組成的“巴黎俱樂部”與二十國集團(G20)曾達成“共同框架”,旨在幫助低收入國傢進行債務重組。但是,當有關方面呼籲世界銀行等多邊金融機構也參與減債行動時,世行和美國政府卻一致表示反對。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署長施泰納日前在接受印度媒體專訪時承認,“共同框架”的失敗可能會讓越來越多的發展中國傢面臨債務違約風險。

  他由此認為,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需要“重啟”,否則很難幫助發展中國傢應對日益嚴峻的挑戰。

  國際行動援助組織首位非洲裔秘書長阿瑟·羅若克撰文指出,世界銀行的使命本應是消除貧困、促進共同的可持續發展,然而多年來,世行在加劇貧困和不公正方面比其他全球機構走得更遠,包括對貧窮國傢附加貸款條件。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美國”。因此,由美國選擇的世行行長根本無法解決全球危機。

  實現“真正變革”可能嗎?

  世行作為一個多邊“減貧”機構,卻沒有向發展中國傢及時充分地提供急需的發展資金。

  這在近些年來最受重視的氣候融資方面體現得尤為明顯。

  在應對氣候變化已成國際共識的背景下,大型全球性開發銀行已承諾將總融資額的一半用於氣候項目;相比之下,世界銀行遠遠落後。

  澳大利亞“對話”新聞網指出:世界銀行等捐助方更願意為氣候變化減緩項目而非適應項目提供資金,理由是資助減緩項目能夠取得顯而易見的成功。但國際社會認為,應當優先考慮資助適應項目。

  值得一提的,最近兩任世行行長都是提前離職,且原因都與氣候問題有關。而這背後,都有美國政治幹預的影子。

  美國前總統特朗普上任之初就退出《巴黎協定》,而當時的世行行長金墉(美籍韓裔)提前離職,被認為源於他與特朗普在氣候政策上的重大分歧。

  與此異曲同工的是,由特朗普提名於2019年4月出任世行行長、任期應到明年4月結束的戴維·馬爾帕斯也在2月宣佈,他打算在今年6月30日之前提早卸任。

  外界普遍認為,這與他長期質疑多邊主義和氣候變化的“特朗普式”態度有關。

  隨著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傢在全球經濟中的影響力和話語權日益上升,不少有識之士認為,以減貧為主要職責的世行應當打破美國人把持行長的慣例,更多考慮發展中國傢的利益和關切,推動世行治理的真正變革。

  倡導債務減免和國際金融改革的民間組織“歐洲債務與發展網絡”發文指出,世行需要改變,首先應以公開透明的程序選拔行長。未來的世行必須在落實而不是破壞全球發展議程方面發揮作用。

  但文章直言,美國此次迅速提名自己的候選人,表明其仍希望維持過時規則,這與世行一直宣揚卻從未兌現的透明、高效和善治原則相去甚遠。

  美國《石英》雜志的評論文章認為,美國是世界銀行最富有的股東,但也是世行服務全球的最主要障礙。受美國國內政治影響,世行在發展中國傢的影響力近年來已大幅下降。

  文章援引牛津大學佈拉瓦特尼克政治學院院長恩蓋爾·伍茲的話強調,下任世行行長面臨的最大挑戰就是要求富裕國傢提供更多資金,並合理分配和使用這些資金。但要做到這些,“他或她決不能受制於白宮”。

  綜合新華社 央視新聞

  印度裔背景受關註

  美提名新世行行長人選

  世行自成立以來,行長一直由美國公民擔任,也由美方提名人選。分析人士說,美國選擇班加的一大考慮是他的印度裔身份。

  班加63歲,為美籍印度裔人,現任美國泛大西洋投資集團董事會副主席,在商業領域有30多年工作經驗,除瞭曾在萬事達卡公司任職,還曾擔任美國紅十字會理事,以及卡夫食品公司和陶氏公司等企業董事。

  拜登發表聲明說,班加在動員公、私營領域資源推動解決氣候變化等“當今最緊迫挑戰”方面頗具經驗,“特別適合在此歷史關鍵時刻領導世行”。

  美國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發表聲明說,班加的經驗“有助於他實現世行消除極端貧困、擴大共享繁榮的目標,同時推動必要變革以有效完善這一機構”,包括推動減少碳排放、適應氣候變化的舉措。

  世行在公開聲明中承諾,行長遴選過程將秉持“公開透明、任人唯賢”原則,提名人選程序截止日期為3月29日。

  一些分析人士指出,正是為瞭避免美方人選遭遇抵制,拜登政府才推出一位印度裔人士。據美聯社報道,反貧困組織“禧年美國網絡”執行總監埃裡克·勒孔特說,“美國期望其提名的人選得到發展中國傢支持”,“與其他經濟體打過交道又有根基”,因此班加獲得提名與他出生於印度的背景“關聯甚大”。

  美國華盛頓智庫“全球發展中心”政策研究員克萊門絲·蘭德斯說,當前背景下,世行行長承擔的職責頗為棘手。世行應采取更多行動應對跨國危機,比如資助大范圍新冠疫苗接種等防疫項目。

  批評人士認為,世行還應在幫助欠發達國傢融資應對氣候變化、同時避免其背負沉重債務方面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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