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作為澳大利亞史上第一位華裔出身,並公開同性戀取向的外交部長,黃英賢已經創造瞭歷史。然而,長著一張亞洲面孔的她,對中國的態度卻異常強硬。上任短短一個月就三次訪問太平洋地區,語氣裡充滿挑釁的她究竟意欲何為?曾擔任氣候部長卻缺乏實績,外交經驗不足的她為何深受澳新任總理的信任?工黨上臺,中國和澳大利亞的外交關系會不會出現新變局?《鳳凰大參考》節譯彭博社文章,揭秘在新政局下,澳大利亞與中國的外交博弈與兩國關系走向。

作者丨Ben Westcott

來源丨Bloomberg

原標題丨Australia’s History-Making Top Diplomat Faces Down Rising China

翻譯 | 畢巍

作為第一位出生於亞洲,並公開同性戀取向的澳大利亞最高外交官,毫無疑問,黃英賢已經創造瞭歷史。然而,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是澳大利亞幾十年來最困難的地緣政治挑戰問題。

▎黃英賢(右一)和伴侶蘇菲·阿洛維奇與女兒亞歷珊德拉的照片。2002年入選參議院後,黃英賢便宣佈瞭自己的同性戀身份,還曾被澳大利亞某雜志評為“全澳最勵志的25名女同性戀者”之一。通過試管嬰兒輔助手段,阿洛維奇於2011年和2015年先後生下兩個女兒。圖/推特

新官上任,華裔出身的她直接將矛頭對準中國

5 月 23 日黃英賢正式就任澳大利亞外交部長。就在幾天後,隨著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對澳大利亞附近的太平洋島國開展訪問,黃英賢也迅速前往瞭斐濟。

今年53歲的黃英賢,具有著豐富的律師經驗。她表示,澳大利亞的援助不會“帶有附加條件條件,也不會帶來難以支撐的財政負擔。”—這句話被認為是在影射中國與世界各地發展中國傢簽訂的協議。她還稱,太平洋島國的安全“需要由該地區來決定”。短短一周內,黃英賢在訪問完斐濟後,又在6月2日訪問瞭另外兩個太平洋島國——湯加和薩摩亞。

▎6月2日,黃英賢訪問薩摩亞,與薩摩亞國傢元首圖伊馬萊阿利法諾會面。黃英賢宣佈澳大利亞將與該國建立為期八年的“新夥伴關系”,並承諾為其建造一艘新的海上巡邏艇。黃英賢重申,澳大利亞致力於與鄰國建立一個更強大的“太平洋大傢庭”。斐濟、薩摩亞、湯加同樣在中國外長王毅的太平洋島國之行的訪問名單中

黃英賢挑釁的語氣與中國官方的謹慎立場形成瞭鮮明對比。在左翼的安東尼·阿爾巴尼斯當選總理後,北京試圖重啟與澳大利亞的關系。但黃英賢的言論卻為未來可能發生的沖突埋下瞭種子。

2020年4月,在澳大利亞前總理斯科特·莫裡森決定調查新冠疫情的源頭後,中國和澳大利亞間本就已經很僵硬的關系更加惡化。雙方的爭論最終升級為中國對澳大利亞出口產品征收關稅,澳大利亞則對北京冬奧會施行“外交抵制”。

▎黃英賢(左)與阿爾巴尼斯在堪培拉。圖/視覺中國

澳大利亞羅伊研究所東亞部高級研究員理查德·麥克格雷格指出,在阿爾巴尼斯的領導下,北京不應期望與堪培拉的關系會出現新的曙光。新政府會做的,可能隻是阻止關系進一步惡化罷瞭。

“與其說是重啟,不如說是為兩國關系設置一個底線,將其從自由落體的形勢中解救出來,並降低公開爭論的激烈程度。” 麥克格雷格說,“但這場遊戲名為競爭。我們不會再回到往昔的狀態。”

缺乏政績的“草包氣候部長”

1968年,黃英賢出生在北臨中國南海的加裡曼丹島的馬來西亞境內。1976年,她8歲時,全傢人搬到瞭澳大利亞並定居於阿德萊德。長大後,黃英賢考入阿德萊德大學,並加入瞭澳大利亞工黨。

▎在阿德萊德,黃英賢(中)與弟弟是首批遷入當地的亞裔人士,因此長期被當地人視作異類,感受到瞭巨大的文化沖擊。據說,黃英賢傢的房子經常被人塗鴉,她在上下學途中甚至會被人辱罵、丟石頭。糟糕的生活環境曾讓她對自己的膚色和血統感到厭惡,有時她也會刻意“糾正”身邊的同學,要稱呼她的英文名“佩妮·黃”(Penny Wong),而不是她的中文名

在堪培拉任職期間,黃英賢經歷過許多“第一次”。2007年她成為澳大利亞有史以來第一位氣候部長。

隨著全球變暖成為澳大利亞外交的關鍵問題之一,黃英賢可以有效利用(她在處理這一問題時的)相關經驗。就任外交部長後,她在太平洋地區的第一次演講中也特意提到瞭她曾擔任過這一職務。

黃英賢在5月時曾表示,“我知道我們所有人都必須采取嚴肅行動來減少碳排放並推動經濟轉型,”她還補充道:“氣候、新冠和戰略競爭這三重問題將以全新的方式向我們發起挑戰。”

▎2009年,時任澳大利亞氣候變化和水資源部長的黃英賢。圖/彭博社

在擔任澳氣候部長期間,黃英賢在推動氣候變化議程方面遇到瞭重重困難。作為氣候部長,她沒能出臺立法,限制澳大利亞的碳排放量,因此也引發瞭關於如何解決這一問題長達10年的爭論。作為澳大利亞代表團的一員,她曾參加瞭2009年哥本哈根氣候大會,而該會議未能就如何減少碳排放達成重要協議。

不過,工黨未上臺之前,身處反對派陣營中的黃英賢,曾因在參議院聽證會上對政府部長的“審問”,贏得瞭澳大利亞人的崇拜。從推特上一張照片可以看到,她在回答問題時眉毛高高揚起。《澳大利亞人報》曾這樣描述這一幕:“一條高高蹙起的眉毛比整個長篇大論說得更多”。

外交政策被指親美,

她憑什麼成為澳新任總理“非常依賴”的人?

黃英賢自我評價是一個外交政策現實主義者和財政保守主義者。她曾在朱莉婭·吉拉德政府中擔任財政部長,並在2013年工黨失去執政權後擔任影子內閣貿易部長(編者註:影子內閣指的是在內閣制或議會制模式下,由反對黨在選舉前組建的一個非正式臨時的內閣班子,如果在下屆選舉中反對黨獲勝,影子內閣就可以填補內閣權力真空,順利接任。)。但從她的個人傳記《黃英賢:激情與原則》可見,她一直都想成為一名外交部長。

在過去長達六年的影子外交部長任期內,她一直在為外交部長這一正式職位做準備,並頻繁指責剛下臺的莫裡森政府將國傢的國際關系政治化。黃英賢稱,這位前領導人未能阻止所羅門群島與中國簽署安全條約,是澳大利亞自二戰以來最大的外交政策失敗。

▎當地時間2022年5月26日,所羅門群島總理索加瓦雷在霍尼亞拉總理府會見中國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王毅外長近日強調,太平洋島國都是主權獨立國傢,不是誰傢的“後院”;都有權作出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做別人的附庸。圖/中國外交部

但是也有許多人對工黨,尤其是黃英賢批評指責,認為其外交政策與美國的(外交)目標過於一致。澳大利亞前工黨總理保羅·基廷強烈批評黃英賢在2021年時,支持澳大利亞與英國和美國達成AUKUS安全協議,稱她“閹割瞭工黨對澳大利亞戰略自主權的傳統立場。”

黃英賢對此回應表示,她在大多數議題上都同意這位前工黨總理的意見,“但這個除外”。

她的黨內批評者不僅僅是在政策上與她意見相左。在2022年的選舉活動中,黃英賢為她曾指責已故參議員金伯利·基青因為沒有孩子而無法理解氣候危機的言論道歉,並對說她欺負基青的言論提出異議。

▎來自工黨內不同派別的金伯利·基青(左)和黃英賢。3月時,基青因疑似心臟病發作而去世。圖/ABC News

5月21日,澳大利亞工黨歷史性贏得大選的當晚,黃英賢喜氣洋洋。當阿爾巴尼斯上臺宣佈他獲得勝利時,是黃英賢宣讀瞭阿爾巴尼斯的介紹詞。他們一起在狂歡的人群面前,將緊握的雙手高舉至頭頂。

▎澳大利亞反對黨領袖阿爾巴尼斯(左二)在贏得2022年總理大選後,與時任影子外交部長的黃英賢(左一)、他的妻子朱迪·海頓(右二)和兒子內森·阿爾巴尼斯(右一)一起登臺慶祝。圖/ EPA PIC

澳大利亞的新政府正面臨著一系列國內問題,比如不斷上升的通貨膨脹和傢庭負債率,阿爾巴尼斯可能會把澳大利亞的對外關系托付給黃英賢,而他則主要負責處理傢門口的危機。

“他(阿爾巴尼斯)會非常依賴黃英賢”,“鑒於他們之間的信任和她的經歷,他不會不願意這樣做”。幾十年來,深研澳大利亞國傢政治的堪培拉大學教授米歇爾·格拉坦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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