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分析認為，存款利率下調對儲戶的吸引力減弱，“存款搬傢”的現象或將強化。\資料圖片
內地六大國有銀行上周先後更新瞭人民幣存款掛牌利率情況，活期、定期存款利率均有所下調，中長期定期存款下調幅度更大。周一（6月12日），部分股份制銀行又宣佈下調人民幣存款利率。筆者認為，掛牌利率調整預計可以為銀行節約2-3個百分點存款成本。考慮到存款成本壓降幅度和效果出現的時間，結合當前的宏觀經濟環境，MLF（中期借貸便利）下調利率仍然有較大的可能性。
繼國有六大行後，部分全國性股份行官宣下調人民幣存款利率。據報道，包括招商銀行、浦發銀行、中信銀行、光大銀行、民生銀行等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下調瞭活期、定期存款利率。調整後，這些股份制銀行人民幣活期存款年化利率為0.2%，與國有六大行持平；3個月、6個月、1年、2年、3年、5年期定期存款，除招商銀行與六大行利率保持一致之外，其他股份制銀行利率均略高於六大銀行。此外，與六大銀行類似，各傢股份制銀行的3個月、6個月、1年定期存款利率均沒有調整。
此前，平安銀行、桂林銀行、四川天府銀行等多傢銀行宣佈將從5月15日起下調通知存款和協定存款的利率，降幅在20基點到55基點之間。其中，平安銀行調整其“智能通知存款”產品的執行利率，調整後多數分行的1天期、7天期執行利率將比基準利率提高20基點。桂林銀行對通知存款各期限存款產品利率和單位協定存款利率下調幅度高達55基點，而鄭州銀行對鄭薪寶存款產品執行利率下調30基點。
近期多傢銀行暫停銷售“智能通知存款”，智能自動滾存的通知存款存量自然到期後便停止業務。據報道，平安銀行於2023年5月14日起暫停銷售“智能通知存款”產品，屆時該行產品在線上及線下渠道均不再支持新增簽約。東營銀行自5月15日起，暫停智能通知存款業務辦理。此外，新疆佈爾津喀納斯農商銀行也將取消個人1天、7天通知存款產品自動續存功能。
下調存息紓緩內銀息差壓力
本輪存款利率調整的驅動因素包括：
其一，在金融支持實體的背景下，貸款利率顯著下行，然而銀行的負債成本保持相對剛性，淨息差持續壓縮，加大瞭經營壓力。近年來LPR（貸款基礎利率）不斷調降，人行逐步通過引導商業銀行貸款定價行為的方式，推動實體經濟和企業融資成本下移，新發貸款加權平均利率降至歷史極低水平。但在實體部門融資便利性抬升的同時，銀行經營的壓力也隨之增大。尤其是在銀行負債成本保持相對剛性的背景下，貸款利率的降低客觀上壓縮瞭銀行的息差空間。根據上市銀行2022年年報，在國有六大行中，除中國銀行外，其餘五傢國有大行2022年淨息差均有不同程度的下滑。而從商業銀行整個體系來看，淨息差從2022年開始便跌破2%，此後一路下行，屢破新低。淨息差下行已然成為當前銀行經營中需要重點關註的問題及主要挑戰。
其二，存款定期化趨勢愈加明顯，且長期限存款和部分特殊存款產品定價偏高。人行數據顯示，截至4月末，個人存款中的定期及其他存款占比升至71.22%，較2022年末提升3.12個百分點；企業存款中的定期及其他存款占比升至67.71%，較2022年末提升1.88個百分點。此外，筆者統計瞭上市銀行披露的個人與公司定期存款占比變化，發現近三年二者占比分別上升瞭3.84個百分點和1.31個百分點。在此背景下，大行3年期和5年期存款掛牌利率在本輪調整前，明顯高於同期限國債到期收益率，因此存在一定的調整空間。此外，通知存款和協定存款都具有類活期存款的特征，但在實際情況中利率卻遠高於活期存款，屬於變相“高息攬儲”，因此也需要對這類產品進行規范，有助於銀行負債體系更健康地運轉。
其三，商業銀行主動負債管理能力增強，市場化進程下存款利率也將逐步向金融債、同業存單等產品收斂。近期，作為商業銀行主動負債管理的主要工具之一，同業存單受到資金面寬松等因素的影響，發行利率整體震蕩走低。在比價效應和替代效應的影響下，存款難以維持以往的高利率、未來隨著審批流程簡化、金融債儲架發行制度逐步落地，銀行發行人可合理把握市場時機，靈活調整發行節奏，主動負債管理能力提升，也將帶動以存款為代表的被動負債成本向市場化產品收斂。
掛牌利率調整對於非議價客戶（以零售為主）有較大的影響，考慮銀行存款結構，預計可以為銀行節約2-3基點存款成本，如果後續中小行跟進，預計將從中受益更多。參考商業銀行2022年末負債端流動性風險報表，剔除瞭數據不完整的銀行樣本後，筆者發現各類銀行即時償還存款占比最高，而剩餘期限在1-5年的存款占比基本在20%至30%區間，城農商行的長期限存款相對權重更大。假設零售存款占比為50%且到期周期均勻分佈，筆者測算，本輪調降存款利率對商業銀行平均存款成本節約幅度大約在2.3-2.5基點，在新發放貸款定價走低背景下，降低銀行存款負擔有助銀行可持續發展。考慮到大行調降有一定的示范效應，如果後續中小行跟進，預計將從中受益更多，但受制於攬儲能力，中小行存款調整幅度可能不及大行。
推動居民儲蓄流向理財
存款利率下調，對儲戶的吸引力減弱，“存款搬傢”的現象或將強化，個人有可能將存款資金轉移至消費投資等活動。存款利率上限下調，儲戶獲得的利息收入減少，存款作為資產配置選項的吸引力也隨之下滑。人行最近進行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由於居民收入信心回暖，消費、投資等場景恢復，居民儲蓄意願較去年年末已經邊際減弱。4月居民存款減少也側面印證瞭這一現象，筆者預計儲蓄意願下降的趨勢短期內還將延續，直至恢復至常態水平。
考慮到儲戶對於原屬於存款的資金的安全性要求往往更高，因此銀行理財等低風險資管產品或將迎來增量資金。筆者註意到在4月居民存款結束連續十三個月同比多增的同時，理財規模則是時隔半年止跌回升，債券基金和混合型基金的規模也較3月上行，說明一部分儲戶在“存款搬傢”後，將目光投向這類低風險資管產品。同時筆者也認為，考慮到儲戶對於原屬於存款的資金會有更高的安全性需求，因此理財為代表的這類市場未來還將持續迎來增量資金。
下調貸息降低實體融資成本
存款利率下調為LPR報價下調提供空間，但考慮到存款成本壓降幅度和效果出現的時間，筆者認為後續MLF降息仍有較大可能性。去年已有過兩輪銀行集體下調存款利率的事件，上月初通知存款和協定存款利率上限也加強瞭規范，但由於存款定期化等原因，銀行息差壓力仍大，增量存款利率調整暫時不足以立刻驅動商業銀行下調LPR。此次存款利率的再度調整雖然有利於降低商業銀行的負債成本、穩定銀行淨息差，從而為LPR調整提供瞭緩沖空間，但是考慮到前文測算的存款成本壓降幅度和“負債─資產”利率傳導效果出現的時間，面對當前經濟修復挑戰，降低政策利率依然有較大的可能性，從而通過“MLF-LPR”機制來進一步降低實體經濟融資成本、刺激經濟活力。
下調MLF利率，可以促進增量貸款利率更快下行，同時釋放更強的“穩增長”信號，從而為經濟修復提供支持。不過，考慮到人民幣匯率短期貶值壓力抬升、美聯儲停止加息節點仍有不確定性，本周MLF操作可能仍有一定的懸念。本周6月MLF操作即將落地，而美聯儲6月議息會議也將召開。經濟基本面偏弱的環境下，後續MLF降息存在一定的可能性，而6月也成為瞭重要的政策觀察期。與之相對，市場對美聯儲6月暫停加息存在較高預期，但加息終點將在何時出現市場仍有分歧。疊加短期人民幣匯率貶值壓力抬升，本周MLF操作可能仍有一定的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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