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核廢水究竟有無危害？《自然》刊文解釋

日本福島的核廢水排海計劃對太平洋地區的海洋環境和人類到底有多大威脅呢？一些國傢和國際組織對此發出強烈的質疑。

目前日本仍在推進將2011年福島第一核電站事故中產生的核廢水排入太平洋的計劃。該國計劃從今年的某個時候開始，並在接下來的30年裡，通過一條從海岸延伸一公裡的管道，慢慢地將儲存在核電站水箱裡的處理水排入海洋。

據6月12日日本媒體報道，東京電力公司於當天開始對福島第一核電站核污染水排放設備進行試運行。試運行期間將使用淡水代替核污染水，用海水進行稀釋後通過海底隧道排放入海裡。

周四（6月22日）在科學頂刊《自然》雜志上發表的一篇文章羅列瞭幾位權威科學傢的說法。

這些污水如何被處理的？

2011年一場毀滅性的地震和海嘯摧毀瞭這座沿海核電站，機組發生爆炸、放射性物質泄漏。超過130萬立方米的海水被噴灑到過熱的反應堆堆芯上，以起到降溫作用。

這些海水受到瞭64種放射性核素污染，其中最令人擔憂的是那些可能對人類健康構成威脅的物質：碳-14、碘-131、銫-137、鍶-90、鈷-60、氫-3（氚）。

一些放射性核素的半衰期相對較短，在災難發生後的12年內就已經衰變瞭；不過另一些則需要更長時間才能衰變，例如碳-14的半衰期超過5000年。

這些受污染的廢水現被儲存在1000多個不銹鋼水箱中。到目前為止，核電站運營商東京電力公司（TEPCO）已經使用瞭一種先進的液體處理系統（ALPS）來處理水，包含瞭共沉淀、吸附、物理過濾等五個處理階段。

ALPS過程能夠去除64種放射性核素中的62種，使其濃度低於日本2022年排放到環境中的水的監管限制。而剩下兩種不能被去除的物質是碳-14和氚，氚這種物質，由於其與水分子結合緊密，很難用現有技術將其分離出來。

按照東京電力公司的說法，處理後的水需要進一步稀釋到100倍以上才能排放。

據估計，稀釋後的處理水的氚濃度約為每升1500貝克勒爾（放射性活度的國際單位）——大約是世界衛生組織飲用水中氚含量標準的七分之一；而目前儲水罐內的碳-14的濃度約為規定上限的2%，隨著排放前海水的稀釋，這一濃度將進一步降低。

質疑不斷

韓國等國對處理過的廢水可能對海洋環境產生未知的影響表示擔憂，韓國的一個代表團於5月訪問瞭福島核電站。菲律賓政府也呼籲日本重新考慮向太平洋排放廢水的決定。

去年，位於弗吉尼亞州的美國國傢海洋實驗室協會（NAML）也表達瞭對釋放計劃的反對，稱，“缺乏足夠和準確的科學數據支持日本的主張”。

夏威夷大學馬諾阿分校的海洋生物學傢Robert Richmond提出質疑，“推動這一進程（對水進行ALPS處理並排放入海）的人是否向人們證明瞭它對海洋健康和人類健康是安全的。答案是‘沒有’。”

Richmond稱，他們已經審查瞭東京電力公司和日本政府提供的所有數據，並參觀瞭福島核電站，但仍有一些關於氚和碳-14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

氚是一種較弱的β輻射源，如果人類持續暴露在氚輻射下，可能會導致細胞死亡、DNA遺傳損傷。

盡管東京電力公司解釋稱，處理水中氚濃度釋放出的電離輻射量，低於紐約和東京往返飛行過程中所受到的輻射量，不過Richmond卻指出，人體皮膚在一定程度上阻擋瞭電離輻射，“如果你吃瞭被β輻射源污染過的東西，你體內的細胞就會暴露。”

對此，東京電力公司表示，在管道排水口3公裡以內的區域，沒有常規的捕魚活動。但Richmond再次反駁道，當較大的生物吃掉較小的受污染生物時，氚可能會集中在海洋食物鏈中。

他補充道，“稀釋污染的概念已經被證明是錯誤的…海洋的生物特性削弱瞭稀釋的化學作用。”

東京大學大氣與海洋研究所的海洋學傢和海洋化學傢Shigeyoshi Otosaka也指出，氚的有機結合形式可能會在魚類和海洋生物中積累，並強調瞭對放射性核素評估的重要性。

至於這一點，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表示一直在監督福島的清理和管理工作，預計將在6月晚些時候發佈一份關於現場的最終報告和廢水排放計劃。

東京電力公司表示，將由東京電力公司、日本核管理委員會和IAEA對該地區周圍的海洋生物和沉積物進行持續監測。

盡管如此，還是有一些科學傢對日本的主張進行辯護。英國樸茨茅斯大學的環境科學傢Jim Smith認為，這對太平洋沿岸國傢構成的風險可能可以忽略不計，他認為，將廢水留在核電站現場會帶來更大的風險，例如地震和臺風可能會導致儲罐泄露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