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抄底日本

日本股市迎來久違的高光時刻。

截止上周五（5月19日），日經225指數連續第7個交易日走高，收漲0.77%報30808點，年內累漲18%，升破1990年7月泡沫經濟崩潰以來的最高點。

東證指數（TOPX）也在上周二（5月16日）錄得32年來裡程碑式的增長，年內累漲14％。

長期被看做“小透明”的日本股市搖身一變，已悄悄爬上30000點，意外成為今年亞洲表現最好的市場。

本輪日股飆升的原因是什麼？從時間上乍一看似乎是巴菲特的一番力挺帶飛瞭日本股市，但上漲背後的邏輯敘事並非如此單一。眼下，不少投資者仍在觀望，這持續走俏的行情究竟是乍現的曇花還是十年難遇的大牛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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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獨樹一幟？

首先，上漲背後，巨量熱錢的流入是一大誘因。

隨著美聯儲加息預期降溫和日本央行緊縮預期上升，大批外國投資者湧入日本股票和期貨市場。自4月初以來，海外投資者凈買入瞭440億美元的日本股票，是過去10年最大規模的資金流入之一。而與此同時，美國和歐洲股市則出現資金外流。

圖源：彭博

法國興業銀行分析師Frank Benzimra和Tsutomu Saito等人在周二的一份報告中表示，“外資的回歸是日本股市復蘇的重要標志。(我們)將繼續對日本股票維持超配，並偏向銀行、金融和價值股的投資。”

但外資湧入隻是一個小小推手，日本企業整體經營能力的改善和價值的修復構成瞭股市上漲更深層次的原因。

近年來，日本監管層一直在敦促企業對投資者提高回報、鼓勵企業公開回購。3月底，東京證券交易所為瞭改變大量股票跌破凈值的情況，發佈《關於實現關註資金成本和股價經營要求》，要求上市公司提高企業價值和資本效率，日本股市掀起一波回購熱潮，主要股指也隨之加速上行。

研究公司Rosenberg Research總裁David Rosenberg在一份報告中指出，日本股市上漲“是因為企業治理標準的提高，以及企業紛紛向股東返還現金。” 日企派發的股息大幅增加，過去一年裡，日本企業的股票回購金額達到瞭創紀錄的714億美元。這一動向顯著地支撐瞭股價的上漲。

圖源：興業證券經濟與金融研究院

例如，日本Dai-Ichi Life宣佈計劃回購高達8.82億美元的股票後，該公司股價周一大幅上漲。三菱公司5月9日表示，預計將回購至多22億美元的股票。

此外，近50%的日本企業資產負債表上有凈現金，而美國企業的這一比例隻有不到20%。東證指數成份股中約54%的公司股價低於賬面價值，而標普500指數成份股的這一比例僅為7%。

除瞭股息和回購，日本股票還有一個投資者眼中很突出的優勢：便宜。

東京證券交易所披露的數據顯示，東證主要市場上近一半的上市公司的市凈率（PB）低於1。

在藍籌股中，東證100指數成分股中約有超30%的PB低於1，相比之下，標普500指數的這一比例僅為3%。單是低估值這一點，日本股市在全球市場中就已經擁有瞭更牢的基礎和更高的上限。

圖源：中信建投證券

此外，一國股市的波動與本國的貨幣政策、經濟基本面息息相關。歐美加息潮下日本央行“持之以恒”的寬松貨幣政策（短期看不到轉向的跡象），外部金融風險加劇下日本相對穩定的經濟基本面，同樣在為日本股市保駕護航。

日本央行目前是全球最後一傢仍在維持負利率的主要央行。央行行長植田和男表示，將在未來5年的任期內根據經濟情況緩慢、逐步推進貨幣政策正常化。

“日本的長期基本面可能已經開始發生變化，外國投資者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三井住友DS資產管理公司首席宏觀策略師Masayuki Kichikawa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裡，日本股市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相對安全的投資之地。

SMBC日興證券的策略師Masao Muraki在一份報告中指出，“隨著美國和歐洲繼續收緊貨幣政策以抑制通脹，資金似乎正在流入日本，因為他們預計利率將保持在低位。其他有吸引力的主題包括日本企業提高資本效率的前景、新冠疫情後重新開放，以及政治、金融和地緣政治穩定。”

02

全世界抄底日本股市

在眾多青睞日本資產的海內外投資者中，巴菲特的名字格外引人註目。

事實上，早在日本股市還“冷冷清清”的兩年前，巴菲特就已經表現出強烈的投資意願，並大舉抄底瞭日本五大商社的股票。

隨著財報陸續披露，人們驚訝地發現，巴菲特所持上述股份凈利潤超4.2萬億日元，兩年內增長瞭4倍多，上漲率甚至甩出超過巴菲特重倉的蘋果和可口可樂幾條街。

圖源：日經中文網

巴菲特4月訪問日本時強調，“日本是美國以外最大的投資目的地”，還把對三菱商事和三井物產等5傢日本商社的持股比例分別提高到瞭7.4%，總計持有1.9萬億日元的日本股票。幾天後，伯克希爾還發行瞭1644億日元的債券。

從估值、股息等多方面因素綜合來看，五大商社的確與巴菲特的投資取向十分吻合。

不低估就不投資是巴菲特的哲學。日本五大商社股的PE估值基本在5—8倍區間，處於2001年以來的歷史較低水平。

此外，這些商社給投資者支付的股息回報穩定在3%-5%之間，因而在通過低利率的日元債券籌集資金、瞄準較高的股息收益率這一點上，日股同樣滿足“股神”的投資需求。

當然，除瞭巴菲特，不少投資大佬也已經在日本“嗅到瞭金錢的味道”。

美國對沖基金Point72創始人史蒂夫·科恩、黑石集團主席蘇世民、KKR創始人亨利·克拉維斯等華爾街名將紛紛飛往這座太平洋島國。

3月31日，黑石集團主席蘇世民拜訪瞭日本首相岸田文雄。黑石集團兩年前在日本一舉收購8傢酒店，此行被外界普遍認為日本還蘊藏著更多投資機會。

同一時期，黑石集團最主要的競爭對手——KKR創始人亨利·克拉維斯也在日本與投資對象展開交流。梶原誠認為，他們投向日本的目光，釋放出卷土重來的信號。

安聯全球投資者基金、道富環球投資也加倉瞭日元資產。

對沖基金Citadel在今年早些時候也決定重新在東京開設辦事處，目前正在申請在日本市場的運營牌照。

03

真牛市還是假繁榮？

上漲總是令人充滿希望。一些投資者正期待著日經指數能夠再度上破1989年最後一個交易日創下的高點。高盛也高喊道，日本可能正在逼近十年一遇的牛市。

雖然當下的市場被炒的火熱，但日本股市的長期投資者現在更想知道：當前的反彈與他們在過去30年看到的所有虛假繁榮是否有所不同？

華爾街日報分析文章指出，這一次，投資者似乎的確有理由感到樂觀。

由前首相安倍晉三啟動的改善公司治理工作成效顯著。其中很突出的一點是，對股東的現金回報正在不斷增加。去年，日本公司回購和分紅的總支付額錄得創紀錄的上漲（而這些建立在近一半日本公司在資產負債表上擁有凈現金的基礎上）。

此外，日本公司正越來越多地解除交叉持股，即相互持有股份，來提高對投資者的回報。這壓低瞭股權回報，從而進一步影響瞭估值。

數據顯示，東證股價指數中約54%的公司交易價格低於賬面價值，而標普500指數的這一比例僅為7%。東京證券交易所已敦促那些交易價格低於賬面價值的公司，拿出計劃來提高資本回報。

隨著日本公司減少互相持股並提高回報率，投資者對日本股票的熱情將持續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