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傢好,我是薑湖。

講瞭這麼多個《內部講義》裡的詐騙案,三人組裡大傢最喜歡誰?

劉志是團隊的主心骨,小虎是留給計劃外狀況的後手,但是這兩個男人,有著一個共同的錨點:紅姐。

讓空殼重新長出血肉,將最後那一點點真心展露給她。

但大傢可能忘瞭,紅姐也是一名無聲但兇狠的詐騙犯。

最近看瞭部講女騙子的網飛劇,《虛構安娜》。

一開篇,我看著這女主角的名字有點眼熟,安娜·索羅金。

想來想去,這不就是假扮名媛,騙遍紐約富人圈的那姐們嗎?

我無聊就百度瞭下這姐們的最近動態:被保釋出獄,在自傢天臺帶著電子腳鐐,辦瞭場時裝秀,這是打算繼續混名流圈子。

左圖是這姐們剛被捕的樣子,現在出獄又在自傢開時尚趴體

碰巧前段時間,我在一本叫《法庭內外》的老雜志看到樁真實案件,案子裡的女騙子,和安娜一樣聰明狡猾,零幾年就跟同夥一塊兒騙瞭近4000萬。

今天就給大傢講講這個頗有中國特色的假名媛詐騙案。

2005年12月7日,北京市刑偵總隊接到一起報案。

報警人名叫李兆亙,說自己的老婆孩子在瀏陽河飯店被人綁架瞭,綁匪勒索他1053萬。

匪夷所思的是,李兆亙說自己當時就在綁架現場,有30多個黑衣人,手持刀槍闖進飯店,光天化日之下就押著他的老婆孩子,走到他的公司,要求給他們轉賬。

李兆亙還說,帶頭的綁匪,名叫周北方,據說是個正在保外就醫的人。

北京警方一聽這可不得瞭,周北方是前首鋼總經理,因為行賄受賄罪被判瞭死緩,此時正保外就醫。

由於勒索金額巨大,還牽扯到瞭保外就醫的周北方,北京警方即刻立案,並出動瞭100多人的警力。

第二天,警察就拘留瞭周北方,開始對綁架案進行調查。

李兆亙也帶著老婆范平平去瞭公安局,做筆錄。

被警察問到綁架當天的情形時,范平平痛哭失聲,說:

“11月21號,周北方和他的人請我吃飯。我們在酒店的包房裡,突然沖進來十幾個人,身材都很高大,穿著緊身衣。裡面有一個光頭,還有一個身上有紋身。周北方就翻瞭臉,說自己是京城四少,還說‘我是好惹的嗎?’他帶著那些人打我和我的兒子,我兒子滿臉是血。”

在范平平的講述裡,周北方簡直就是個黑社會。

但周北方被拘留後,連連叫冤。

周北方和警察說,他確實在11月21號跟范平平在瀏陽河飯店吃飯,但那天根本沒有什麼綁架勒索,是他和范平平有一些生意往來,現在想要撤資,這個飯局就是為瞭跟范平平追賬。

有個朋友帶瞭七八個人,周北方都不太認識,就是來撐個場子,但確實沒人帶刀槍棍棒的。

警察對周北方的供詞進行瞭核查,發現他沒有撒謊,周北方一行人確實沒有攜帶任何兇器,范平平所說的“毆打”,就是一群人爭執不下時,有人一拳揮到李兆亙臉上瞭。

而且,被“綁架”的范平平母子當天就被放回傢瞭。

除此之外,這起案件還有一個非常大的疑點:這麼惡劣的綁架案,李兆亙為什麼沒有當時就報警?從11月21日案發,到12月7日報案,中間甚至隔瞭大半個月。

經過調查,這中間的半個月,范平平舉動非常反常:

她先是打電話給自己的公公,講述瞭綁架遭遇,讓公公寫舉報信,交給律師。

然後她又讓自己的孩子出國,避避風頭。

部署好這一切,她才安排李兆亙去公安局報警。

對此,她解釋說:“把兒子送走,再同周北方弄個魚死網破。”

警察就很好奇,周北方和這夫婦倆到底有啥過節?

現在證據、報警時間都對不上,在調查實證面前李兆亙實在圓不上謊瞭,這才承認自己報瞭假警,說是想要報復周北方撤資。

他承認,是范平平想讓本就有案底的周北方再背上一個刑事案件,最好能牢底坐穿,再也不能出來蹦躂。

周北方這邊知道自己被報假警陷害,也不遮掩瞭,向警方控訴:這對夫婦合夥騙錢,兩個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不得瞭,警察一查下去,范平平李兆亙兩人合夥涉及詐騙超過5000萬,還專騙有錢人。

北京警方迅速實施抓捕並審問,李兆亙很快就交代瞭自己跟范平平詐騙的事實。但范平平則自始至終都咬定,這些錢都是別人投資她的生意,死不承認自己詐騙。

警察順藤摸瓜查下去還發現,20年前,在認識李兆亙之前,范平平就已經做上瞭上千萬的“生意”。

01 騙貸2000萬,瞞天過海十年

九十年代初,人均年度可支配收入才不到一千塊。

對於當時的人來說,一萬塊已經是巨款瞭,要是誰傢有個萬把塊存款,那就踏進瞭萬元戶的圈子,就是當時的中產。

而范平平,倒騰出瞭自己的第一個2000萬。

1989年,她註冊瞭一傢集團公司,自己既當法人代表,又當董事長,註冊資本直接寫瞭一個億。

一般來說註冊資本無須進行驗資,很難說這是不是范平平填瞭個虛數。

就是這傢公司

直到1994年,她拿著別人的身份證又註冊瞭兩傢皮包公司,一傢在北京,一傢在廣州。

北京的公司看上去和她毫無瓜葛,但實際上就是范平平在控制,她冒用這傢公司法人代表的簽名,向中國農業銀行總行營業部貸款2000萬元,自己則作為擔保人,讓北京的公司成功拿到瞭貸款。

但公司是別人身份證註冊的,錢上寫的是別人的名字。范平平就得想轍把這筆貸款變成她自己的合法收入。

她先讓她妹妹去廣州的公司當監事,方便操作財務上的事情。

然後她自己的集團公司對廣州公司進行投資,持有瞭85%的股份,這就把廣州公司洗成瞭自傢的公司。

接著,她妹妹以生意往來的名義,把北京公司的2000萬,分幾次轉到瞭廣州公司的賬上。

一個是廣州公司的最大股東,一個是廣州公司的監事,姐妹倆就這麼把錢拿到瞭手,還是合法的。

銀行查賬怎麼也查不到她們頭上。這2000萬貸款就成瞭銀行壞賬,瞞天過海十年都沒被發現。

直到2005年范平平被北京警方逮捕這一次,這筆賬才被翻出來。

但她在法庭上一口咬死,說當年銀行貸款的2000萬,都是自己的藝術傢朋友黃胄借的,自己和黃胄是忘年交,深得黃胄信任,所以在中間幫他代理和擔保。

為瞭說圓這個謊,范平平給黃胄調查得可明白瞭,她說黃老經營炎黃藝術館,每年耗資數百萬,為瞭填藝術館的窟窿,就得做點別的生意。

炎黃藝術館是1991年黃胄創建的我國第一座民辦公助的大型藝術館,除瞭特展以外都免費

范平平這句話一說,就有幾分可信。

大傢都知道,炎黃藝術館是黃胄開的。但一般隻有知心好友,能知道經營狀況。

而且藝術向來又是燒錢的生意,所以開藝術館虧錢,得補窟窿很正常。

范平平這樣拿著真事和常識摻在一起編故事,聽著就挺真。

她接著往下編,說黃老本來是想要貸款做銅版紙生意,但可惜當年銅版紙價格不好,這筆生意沒成。她就拿去廣州的公司,投資瞭一傢商場。

但在關鍵問題上,具體哪傢商場,范平平直接一句不提。

如果隻是因為交情好,黃老就要范平平代理自己去貸款,這也太主觀瞭,范平平可能也意識到瞭這點,順嘴又編瞭個客觀理由。

說因為合同都是20年的,黃老當時已經70歲,擔心自己怕是沒那麼長的時間瞭,害怕銀行不給批貸款,就全權交由她代理。

1997年黃胄就去世瞭,范平平敢在法庭上這樣說,就是因為黃老去世,死無對證。可能黃老從頭到尾壓根不知道范平平這人和貸款的事。

這套說辭隻是為瞭應付法庭。但她這一套說法是2005年被捕後臨時胡編的,還是早就準備好的,很難說。

2000萬到手後,范平平沉寂瞭8年。

之後,她又有瞭新身份——國經協研究院的副院長。

02 “高幹夫妻”假結婚真作秀

2003年的時候,范平平認識瞭李兆亙。

兩人都離過婚,就王八看綠豆——看對瞭眼,廝混在一塊。

那時候,范平平已經混出點名堂瞭,給自己包裝得有頭有臉:對外宣稱自己英國留學多年,還有個剛考上牛津博士的兒子。

因為從1997年開始,中國人民銀行啟動瞭企業信用信息基礎數據庫,銀行審批企業貸款也變得嚴格起來,從銀行騙貸越來越不容易。

企業信用信息基礎數據庫始於1997年,2006年實現瞭全國聯網查詢

騙貸變難瞭,范平平就決定換個“賽道”,開始打算騙投資。

但是投資都是有錢人玩的,范平平必須先混進上流圈子。

經過研究,她發現僅憑自己的商人身份不夠混上流圈子,最好再來一個有背景有身份的男人傍身,能夠達到政商結合強強聯手。

李兆亙就是她一手包裝出來的男人。

實際上,李兆亙就是個離婚帶倆娃的無業遊民。但他人長得高大,話也不多,平時看起來,有股子拿鼻孔看人的神氣勁兒。

李兆亙可能有點面癱臉,在法庭上受審都看著挺高冷

既然沒有真身份,編個假的就是瞭。

因為姓李,范平平對外就說他是李克農的孫子。

作為中國特工之王,李克農在地下黨活動和中共反諜戰中做出瞭卓越貢獻,解放後,李克農擔任瞭中央情報部的部長。

如此搖身一變,李兆亙成瞭范平平的“高幹男友”,是范平平彰顯身份的工具人。

但“紅三代”的身份並不能滿足范平平的胃口,想著李兆亙的工作還沒著落,她讓李兆亙直接“世襲”中央情報部部長。

但是這個單位,1983年就被國傢撤銷,以原情報部為主體,與公安部的反間諜部門及其他部分相關單位合並,組成瞭新的單位——國傢安全部。

范平平腦筋活,也能洞察時事,她把李兆亙的單位從“部”編成“局”,李兆亙就成瞭“中央調查局局長”,不僅如此,范平平還給他安排瞭個“特派員”的名頭,身份少見神秘,那年代老百姓不像現在查信息便利,搞不清楚很正常。

做戲做全套,范平平還給李兆亙配瞭輛專車,要求司機整天都穿著軍裝。隻要李兆亙下車,司機就立刻下車給他開門,在門邊站著軍姿,迎接李兆亙下車。

有瞭這樣一位“高幹男友”,范平平沒事就帶李兆亙轉悠,逢人就介紹:“這是我男朋友,李克農的孫子,在中南海工作,現在是中央調查局局長。”

李兆亙也不說話,就點頭默認,擺足幹部派頭。

在范平平的身邊,沒人不認識李兆亙,碰上都要尊稱一聲“李局”。

范平平愛情事業雙豐收,2004年,她成立瞭國研發企業改革與發展經濟研究院,自己擔任法人代表。

就是這傢

這傢研究院對外宣稱的主要業務,是給企業做咨詢,幫他們研究投資,以及聯系並引進外資。

有瞭李兆亙這個“高幹男友”的背景,研究院的門檻都要被踏破瞭,給范平平帶來瞭很多業務和資金。

在一次次的生意合作中,范平平認識瞭越來越多的國傢幹部和社會名流。

不過,她這一年裡簽下的合同都沒履行,資金到手,就把合作方晾在一邊,主打一個“拖”字訣。

為瞭把戲做得更真,范平平沒少給李兆亙做功課,把國傢機關幹部都摸得門兒清。

有一次和機關幹部的飯局上,李兆亙吃飯吃到一半出去接電話,回來後范平平問他:“誰啊?吃個飯都不消停。”

李兆亙皺著眉,說是小邱。

范平平接著說:“他啊,我知道,那個領導人的秘書唄。”

飯局上的幹部們看兩人說起領導人,就跟拉傢常一樣,更加相信李兆亙的身份。

在研究院成立半年後,范平平和李兆亙結婚瞭,在北京世紀金源大酒店辦的酒。

在這傢五星級大酒店,兩人請瞭社會各界名流,正式介紹兩人的身份,結為夫妻。

有挺多名人都在這傢五星級酒店結婚

但其實,整場婚宴隻是范平平作的一場秀,她和李兆亙壓根沒領結婚證。

范平平假結婚,隻是一種對外宣傳的手段,在外人看來,既然范平平都和李兆亙結婚瞭,那跟范平平的合作就更靠得住瞭,凡事都有她的“高幹老公”行方便。

03 高科技公司和天選冤種

憑借著編的身份,范平平帶著李兆亙真的認識瞭不少人,每次范平平在飯局上都隆重介紹李兆亙,李兆亙負責不說話裝樣子。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但在飯局上大傢也不好當面說穿。

不管咋樣,范平平夫婦的名氣越來越大。

想來走范平平路子的人越來越多,其中被騙得最慘的,是上海商人周老板。

2005年,這位上海的周老板聽說瞭“王府井大廈”項目,就來北京,想找找關系,投資這個項目。

王府井不僅僅是一條商業街,其實也是一傢非常龐大的集團公司

周老板前前後後花瞭1000萬打點關系,請人吃飯,挺舍得花錢,卻一直都沒機會牽上項目的線。

隨著在北京認識的朋友多瞭起來,就有朋友把范平平夫婦介紹給周老板認識。

見面當天,范平平先是給周老板塞瞭張名片,對他說:“你找到我們真是找對人瞭,我們研究院是國務院下屬單位,專門給政府還有大型國企做項目。”

接著介紹瞭李兆亙:“這是我老公,他是中央領導,在中南海工作。平時他很忙的,多少人想見都見不到,今天你運氣好。”

周老板眼看著遇上這號人物,怕錯過瞭沒下回,就跟范平平說瞭自己想投資“王府井大廈”項目。

范平平聽完說:“這件事你放心,你大哥幫你辦。”

說完拍瞭拍李兆亙,李兆亙光點頭不吭聲,一臉神秘。

求人辦事,周老板是舍得下血本的。之後他常常請范平平夫婦倆吃飯,給范平平送禮更是不手軟,光是買衣服就花瞭二三十萬。

為瞭彰顯身份,范平平去飯局上的時候,還時不時請來一些貴賓,甚至請來過孫中山的孫女。

看范平平這麼能搖人,讓周老板更加下定決心,要緊緊抱住范平平夫婦的大腿。

可是,“王府井大廈”工程的事一直沒消息,周老板提瞭幾次,都被范平平敷衍回去。

范平平這麼做,一方面是沒有這個項目的資源,而且用別人的項目騙錢也容易穿幫,不是長久“生意”。另一方面,是確定周老板十分有錢,得吊住他的胃口,讓他相信自己有人脈,能辦成大事。

過瞭一陣,范平平找機會告訴周老板說:“我看兄弟你也是個實在人,我就實話對你說吧。我老公剛得到內幕消息,你說的那個項目已經損失瞭7個億,如果哪個公司想承接,就得先把損失都補上。依我看啊,這就是個無底洞,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為瞭讓周老板相信,范平平還找瞭兩人假扮負責這個項目的領導,一起吃瞭頓飯。

周老板徹底信瞭范平平的“內部消息”,不再糾結投資“王府井大廈”。他慶幸自己認識這對“高幹夫婦”,給他的生意避瞭個大坑。

周老板做夢都想不到,自己一口氣,跳進瞭更大的坑。

此時,范平平已經不屑於普通的坑蒙拐騙,她想開始做大生意。

2005年,納米技術正發展得火熱。

這起源於2000年美國率先發佈瞭《國傢納米技術計劃》,掀起瞭國際納米科技研究熱潮,中國也在同年成立瞭國傢納米科技指導協調委員會。而2003年國傢納米科學中心的成立,更是讓商人們也發現瞭高科技商機的動向。

范平平一直非常擅長捕捉商機風向,她早就看上這個生意,覺得新技術一定帶來巨大的商業利益,琢磨著成立一個納米技術公司。

但她不肯自己出錢,就開始給她的新小弟——周老板介紹這項技術。

周老板一聽,范平平要帶他做高科技生意,馬上就答應出資500萬。

范平平的納米高科技生意,搞得有模有樣,她自己不懂技術,就去找技術支持。

范平平在報紙上看到亞納米微珠技術專利的擁有者——黃世鮮教授,就立刻去聯系瞭黃教授。

這個黃教授還真是個專傢,在知網上有著13項專利,研究方向確實是亞納米技術方向。

范平平承諾黃教授,給他10%的技術股份,幾人碰頭吃瞭幾次飯後,范平平就和周老板註冊瞭公司,起名叫“中泰東鵬納米微珠研究院”。

並且公司的法人代表人選,范平平舉薦瞭自己的兒子:“我兒子在英國讀瞭很多年書。他剛考完牛津的博士,從國外回來。”

周老板就同意瞭,由范平平的兒子來當這傢納米研究院的法人代表。

為瞭讓財政大權把握在自傢人手上,范平平依舊是讓妹妹當會計,畢竟十年前成功騙貸2000萬,妹妹就出力不少。

納米研究院成立後,范平平合計著公司缺車用,就讓周老板買瞭一輛奧迪A6和一輛保時捷卡宴。

車一到手,她就拿給傢裡人用。

公司開起來瞭,利益也深度綁定瞭,周老板對於范平平李兆亙夫婦更加信任瞭。

也是在這個時候,一向是范平平身份工具人的李兆亙膽子卻肥瞭,開始瞞著范平平單幹。

他找到周老板,說自己手上原本有幾十億的國傢安全基金,前陣子拿瞭一部分出來購買建設銀行的原始股票,現在馬上要審計瞭,這1000萬元的缺口填不回去,想找周老板借錢周轉一下。

周老板看李領導親自開口,二話不說,分瞭幾次把1000萬打進李兆亙的卡裡。

不過,李兆亙有一點倒是沒騙周老板,他確實是有資金缺口急需周轉。

一直使用假身份的李兆亙,在跟著范平平行騙多年後,逐漸覺得自己也能用這個身份騙人。

不過他的騙術沒什麼長進,一直是以借錢的名義騙人,然後借瞭不還。

一年前,他向一個老板借錢,開口就要500萬,由於數目不小,對方讓他必須找到一傢公司做擔保。

李兆亙原本是想要賴掉這筆賬,但這筆借款一到期,借他錢的老板並沒有因為他的“高幹身份”而忍讓,直接起訴瞭那傢擔保公司。

李兆亙自己屁股沒擦幹凈,敗訴瞭,接著又被擔保公司追債。

因此向周老板借的1000萬一到手,他就先拿出500萬還債,接著又買瞭一輛沃爾沃轎車和兩塊勞力士。

案子裡沒說是啥型號,我看瞭看2005年的S80,還是挺不錯一車

餘下的錢,李兆亙則打到瞭自己的情人楊曉慧賬戶上。

是的,跟著范平平行騙兩年,李兆亙在人前與范平平扮演恩愛夫妻,實則在外還養瞭情人楊曉慧,而且對她出手很闊綽,一共給楊曉慧轉賬超過400萬。

04 真假“高幹子弟”

不過,另一頭的范平平也沒閑著,她結識瞭當時正保外就醫的周北方。

這周北方老哥傢裡確實是真高幹,他爸周冠五是首鋼總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

周北方自己在首鋼幹到助理總經理,被查出受賄行賄,總計900萬,1996年被判瞭死緩兩年。

周北方他爸周冠五是首鋼董事長,當選過好幾屆人大代表

2005年6月,周北方保外就醫,出瞭監獄。

他本就打算東山再起,經人介紹後認識瞭范平平。

范平平讓他先在研究院工作著。周北方一心想繼續投資做生意,壓根沒懷疑過范平平夫婦的身份。

當時他剛出監獄,手上錢不多,就先出資50萬元註冊瞭中泰瑞宏證券投資咨詢中心,隸屬於范平平的研究院。

保外就醫的周北方做不瞭法人和股東,范平平又讓自己的兒子頂上去瞭。

雖然周北方沒啥錢,但他的人脈有錢。

他在保外就醫期間,認識瞭兩個煤老板,一個姓李,一個姓馬,手上有錢,想辦煤礦開采證。

周北方就把這兩個煤老板介紹給范平平夫婦認識,雙方一拍即合,決定合作搞一個能源公司。

李老板出資3000萬元,註冊瞭中泰生鵬能源發展有限公司,股東由李老板、范平平的兒子、范平平的研究院組成。

另外,李兆亙還向李老板借瞭400萬元。

有瞭范平平夫婦的高人指點,周北方覺得自己很快就能翻身。

有一回,朋友甘老板打趣問他:“老周,最近在哪兒發財呢?”周北方就說起自己認識瞭“中央調查局局長”李兆亙的事情。

甘老板一聽不對勁,說:“中央調查局局長?老周,你是不是上當瞭!我以前也被一個中央調查局局長騙過,不過他叫李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個人以前騙過我的錢,現在還沒有要回來。你可得小心,趕緊想辦法把錢要回來。”

周北方一下警覺起來,就和幾個老板商量,先把錢要回來再說。

畢竟報警會把事情鬧大,他那時候正在保外就醫,不太敢聲張自己做生意的事。

為避免打草驚蛇,周北方把范平平夫婦約在瞭瀏陽河飯店包間。范平平看周北方人多勢眾,也不吃眼前虧,將錢轉瞭一部分回去。

但最讓范平平夫婦頭疼的,其實不是被撤資,而是周北方已經知道李兆亙的高幹身份是假的。

如果周北方把他們的身份透露出去,那范平平的“生意”就再也做不成瞭。

范平平先下手為強,決定報警,用賊喊捉賊的伎倆,把周北方重新送回監獄,讓他不能再吱聲。

周北方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瞭,說瞭實話,還指控瞭李兆亙的假身份。

李兆亙架不住心虛,警察一審,他就在公安局裡招瞭個幹幹凈凈。

相比之下,范平平就很嘴硬,不管警察怎麼審訊,她都說那是投資來的錢,不是詐騙來的。

上瞭法庭,她也絲毫沒有慌亂。

在法庭上,最右是范平平,中間是李兆亙,左邊是范平平的妹妹

驗明身份的流程中,法官問她文化程度,她說:“我是大學本科,可是起訴書上寫我是高中。怎麼寫都行。”

可范平平之前一直對外說自己是英國留學回來的。

法官又問民族,范平平提瞭提嗓子,說:“我是滿族。”

可她的親弟弟妹妹此時都在法庭上,說自己是漢族,當庭姐弟三人就開始爭執自傢的民族,旁聽的人都聽暈瞭。

之所以出現這種局面,也不難猜。

范平平為瞭方便行騙,早就把自己的戶口簿改得面目全非。她在戶口簿上的出生日期是1963年,可自己的妹妹卻出生於1960年。

警察為瞭調查清楚她真正的出生年月,費瞭好大功夫,才查出她實際出生於1956年。

接著,范平平為瞭洗脫自己罪名,開始把黑鍋甩給李兆亙,說自己見過李兆亙的工作證,上面確實印著“中央調查委員會主任特派員”。

她試圖用謊言蒙蔽法官,讓法官認為是李兆亙謀劃瞭一切,她自己也是被騙的。

可惜李兆亙也翻臉不認人,承認瞭自己真名叫李可,不是李克農的孫子,也不是中央調查局局長,這一切都是范平平編的。

眼看被李兆亙戳穿,范平平又開始和法官介紹公司業務:“我們的納米技術是獲得過美國ACC認證的,領先世界50年的。我們是經過評估的,價值好幾個億。”

但其實,她請來的技術顧問黃教授隻是掛瞭個名,早就失去聯系。

直到最後范平平還是沒有承認罪行,說所有證人的證言都是胡說八道,還控訴警察對她刑訊逼供。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范平平最終被判處無期徒刑

法院清算下來,范平平詐騙涉案金額將近4000萬。

要不是因為李兆亙自作聰明,暴露瞭身份,范平平還能騙到更多的錢。

在那個消息不太通達的時代,范平平很懂信息差,她真假摻半地編造瞭自己和李兆亙的身份,還把當局領導人和周邊關系摸得一清二楚,拿到混入上流的入場券,然後自己養起瞭人脈,坑蒙拐騙。

這種騙術當時挺流行,叫做拉大旗作虎皮。

這裡的“大旗”就是權力,權力越大,能編的“虎皮”就越大,騙的錢也越多。

不過,這終究還是一個狐假虎威的經典故事,狐貍尾巴最終還是有露出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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