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今年這季《披哥》將悄然落幕,沒想到前幾天成團夜,竟掀起瞭最後一波熱度。

因為同一榜單上的兩條熱搜,上演瞭一出“真假總冠軍”——

這邊廂,林志穎斬獲總成績冠軍沖上熱一,後在芒果招商會上,還被謝娜和王耀慶喚作“年度總冠軍”。

那邊廂,陳楚生當晚個人喜愛度排名第一,並當選X-leader(C位),成首位雙料冠軍,節目贊助商紛紛發博慶賀。

追過《披哥》的都知道,規則向來復雜,頭銜也多,但這波操作實在太迷惑,已經超出瞭人類的理解范疇。

兩位哥哥本人倒沒多在意,但兩傢粉絲已經爭得不可開交。

後據知情人爆料,節目模糊冠軍頭銜是因為沒有競技牌照,按規則總冠軍也應是陳楚生。

來源|微博@舞美師

這個榮譽,對陳楚生而言有著難以言喻的重量。

眾所周知,無論《浪姐》《披哥》,一向是資歷、咖位、星光兼具的大明星才有機會奪冠。相比之下,過氣多年的陳楚生實在是逆天改命的程度瞭。

16年前在《快男》的舞臺上,他是令全國驕傲的民選冠軍。16年之後,他再度證明他的魅力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消退,他依舊能夠服眾。

不管是陳楚生再奪冠,還是0713再翻紅,放在整個選秀屆都是足夠勵志的一筆。

索性今天就來聊聊,為什麼0713能成為整個選秀系列裡唯一成功逆襲的秀人?

陳楚生奪冠,是完全夠格的。

在披哥這種舞臺競技節目,不怕賣情懷,但怕隻會賣情懷,核心競爭力還是要找突破、懂創新,才會有驚喜。

可以說,這季節目裡讓人印象深刻的舞臺,大多出自陳楚生及其所在陣營。

初舞臺,陳楚生選擇16年前曾在快男舞臺唱過的《原來的我》,一開嗓,臺上的張遠、俞灝明、王櫟鑫和臺下觀眾瞬間紅瞭眼眶。

還是和當年一樣,一開口就有讓全場嘩然驚嘆再迅速安靜的神奇魔力。

總決賽最後一個舞臺,陳楚生陣營演唱由他作曲的《將進酒》,拋卻繁復的舞臺設計,僅用一把吉他就彈出古琴的氛圍美感。

作為隊長,不同於胡彥斌的校長式高效管理,也不同於王耀慶的集團化管理,陳楚生有自己的音樂審美和對舞臺的構思,在他的陣營裡,每個成員都能在有限的篇幅裡得到最大化發揮。

五公的時候,陳楚生提議做一公唱演舞臺《無數》的續作《動物世界》,難度更大,但效果也更讓人驚喜。羅傑夫負責高音,王櫟鑫和蔡國慶貢獻演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高光,陳楚生自己的part最少,但也絕不拉胯。

陳楚生陣營擅長的走心舞臺更不必說,五公雖然遭臨時換歌,但僅憑一曲《他不愛我》,把精神狀態領先全網20年,但情緒一向穩定的蔡國慶聽得嗷嗷大哭,他說:

聽他們唱“他不愛我”,我心想怎麼可能呢,你們是多麼好的哥哥,會有多少人來愛你。

的確,整季節目下來,陳楚生也因其個性大范圍圈粉,被更多人愛上。

在羅傑夫因部落成員被淘汰得七零八落,深感“無傢可歸”時,是陳楚生最先察覺到他的情緒,主動開導讓他找到瞭歸屬感。

如果說,以往多數人是被他細膩沉穩的內核圈粉,那四公前組隊那段小插曲,則讓人看到瞭他溫和表象下爆發的血性。

面對王耀慶猶豫不決的被動局面,陳楚生選擇主動和羅傑夫部落結盟,隻是想在遵循相互欣賞的平等前提下合作。

而和執著於“為什麼不和王耀慶組隊”的王櫟鑫當眾“翻臉”,在當時的情境下更是高情商表現,將部落之間的矛盾轉化為內部矛盾,打破瞭羅傑夫部落的尷尬。

想起蘇醒那句“聽楚生唱歌,學楚生做人”,以前是亞軍對冠軍的臣服,如今也成瞭大眾對這位偶像的新認識。

僅從自身原因看,整個再就業男團翻紅,憑的,也無非這兩點——

專業和個性

他們之間碰撞出的火花,除瞭熟人局自帶buff,單拎出來每個人也夠真實、沒包袱,各種離婚梗、官司梗,張嘴就來。

好比最近新綜《快樂老友記》裡,哥幾個路過湖南廣電隔壁的銀行。

陸虎最先反應過來:咱們所有人第一張工資卡就是那個銀行的。

陳楚生接著自曝:我(當年跟天娛打官司)被凍結的也是那個賬戶。

綜藝裡,他們深知觀眾圖的就是一樂,便想盡各種辦法主動整活兒,終於盤活瞭近年來漸趨疲軟的國綜市場。

業務能力上,除瞭團綜裡展現的即興創作能力,也都能活躍在各大音綜裡各自發光。

曾經的他們,聚是一團火,散則各有各的糊法,但如今都成長為符合大眾基本要求和期待的藝人。

既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又有誇得出口的品質。

從這點上看,經歷過一夜爆紅再一夜跌谷、沉寂多年的他們無疑是幸運的,但能重新站起來,也絕非偶然。

07年《快男》誕生之初,是承載著大眾的極高期待的。

自04年連辦瞭3屆《超女》後,內娛選秀市場開始有些疲軟,因此男生季的乍現猶如平地驚雷,在當時激起瞭很大的震動。

作為內娛首屆男聲選秀,07屆快男的整體實力也是最強的。

既有陳楚生、陸虎這類創作型實力派,也有魏晨、俞灝明這類高顏值、高人氣的偶像派代表。

既有天生嗓音條件好的天賦型選手王櫟鑫,也有專業技巧嫻熟的經驗派王錚亮、張傑。

還有當年的初代ACE,臺風和曲風更新潮的海歸人氣選手蘇醒,以及彼時還不是婚慶歌手,但走唱跳歌手路線的張遠。

僅前13強,就集齊瞭各具特色的不同類型,填補瞭各有所好的觀眾對心目中男偶像的想象和期待。

那是個真正草根的全民造星年代,當年西安音樂臺會在廣告時間為蘇醒拉票,陳楚生奪冠當晚,據說整個三亞為他放瞭整晚的煙花,那種狂歡氛圍,仿佛在慶祝身邊哪個有出息的孩子。

在那個短信投票的年代,人們或許沒覺得這叫追星,隻是純粹用一條條短信表達內心的喜愛、雕刻著未來內娛選秀圖景,期待這群男孩能為娛樂圈帶來一些改變。

但,還沒等來改變,之後這群人幾乎一下都消失瞭。

發展得更“體面”的,如張傑、魏晨和俞灝明這類更正統的偶像,有的一路黑紅飛升成樂壇頂流,有的一路發展中規中矩,繼續頂著零緋聞偶像的頭銜投身演藝界。

相比之下,此時的0713更像是非典型偶像。

他們從同一個起點出發,卻沒法按照預期走向各自的星光大道,反因為各種原因淪為糊咖,出道即顛峰。

首先,彼時內娛的選秀經紀工業還不夠完善,04年成立的天娛傳媒首次啟用瞭選秀節目和經紀公司捆綁的模式。

14年在芒果自制的紀錄片《選秀紀》裡,就提到這個機制本身的問題。

先選秀再運營,看似是一個節約成本又能占有資源的路徑,但長遠來看,運營不夠專業,也勢必會導致問題。

看似最幸運的張遠,在節目後被選作男團至上勵合的隊長,但多年後以大齡回鍋肉身份參加《創造營2019》成團失敗,成瞭很多人口中蹭熱度的糊愛豆。

王錚亮,14年站上最大的舞臺——《春晚》後,進,看不到前路,索性退回到娛樂圈邊緣寫歌、教音樂。

而之後混得最慘的,竟還是創作才子陸虎,因為當初稀裡糊塗跟公司簽瞭8年歌曲創作版權合同,自己寫的歌卻不能唱,為瞭生存甚至短暫退出圈外找瞭個班上,回歸後,最苦的時候一度需要靠兄弟們推薦碎活兒接濟。

除瞭環境原因,也有個人原因。

王櫟鑫英年早婚,從此“塌房”成瞭糊咖演員。

亞軍蘇醒,因為打人事件被雪藏。

08年,陳楚生在留下一封信後缺席瞭當年的湖南跨年晚會,此前選秀時期的沉穩人設一夜崩塌,還被索賠天價違約金227億,而後打瞭四年官司,錯過瞭事業發展黃金期。

曾經冉冉升起的新星,一顆顆相繼隕落瞭。

但如今再看,可以說他們後來的發展,超乎瞭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卻絕不能說,他們接不住當初的期待。

若非要歸納,0713的非典型性或許在於,盡管當時內娛造星還沒形成流水線,他們也和內娛的造星體系水土不服。

因為本質上,他們“不是需要靠養的偶像派,而是需要靠幫的實力派”。

來源|《選秀紀》

看看內娛養出來的流水線偶像。

即便成團曾給過他們希望和歸屬感,至於他們自己呢,卻不知道自己屬於哪裡,該向何處去。

來源|嗶哩嗶哩@不普通人類實錄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職業,所謂偶像,究竟是什麼。

從他們眼裡,看不到半點閃著星光的野心,隻望得到無盡的空洞。

來源|嗶哩嗶哩@不普通人類實錄

而曾經沉溺過飯圈浮光但稍有覺知的,懂得以戰鬥者之姿做出反抗,卻也過於天真。

嘴上喊著追求自我,挑戰著圈內給偶像制定的非人規則,追求的卻是“不讓戀愛就偏偏戀愛”的自我,罔顧這套規則下疲於應付的粉絲。

來源|微博@芒果媽媽

你會發現,跟那些喊著追求個性的叛逆愛豆不同。

0713的自我,不是為瞭反叛,而是堅守,是保留底線,拒絕被包裝成流水線商品。

陳楚生缺席湖南跨年晚會,是因為個人創作需求和公司高強度工作安排產生沖突,更不願接受戀情炒作,這是多次溝通無果後的一次集中爆發。他說過如果重來一次,會考慮自己在乎的人的感受,選擇更妥善的辦法,但仍不會改變決定。

來源|《選秀紀》

相較之下,看似更理性的蘇醒做瞭更多妥協,直到13年才成功跟天娛解約。

一開始天娛給他規劃的發展路線,能火,按理說,以蘇醒的能力未必會比現在更糊。但他妥協的,是商演、主持、脫口秀這些密集的行程安排,卻不想迎合、討好,創作粗制濫造的音樂。

跟如今逐漸成熟的造星工廠下產出的偶像相比,他們是太早被時代落下的一批人,還沒來得及沉溺於選秀體系的成果,就先見識到娛樂圈的殘酷,或者說,見識過捷徑,但依然執拗地選擇堅守內心表達。

來源|《易時間》

當然,因為主動或被動的放棄,苦果他們嘗過瞭,也終於迎來瞭事業的第二春。

最關鍵的是,他們身上有一種被時代拋棄,但仍主動上下求索的意識和精神,這是在如今淪為商業化產品的愛豆身上很難看到的驚喜。

我們時常覺得工業化偶像太假,不是距離太遠,而是再沒有像身邊某個出去闖蕩的草根明星那般引人共情。

你看不透他們是真心為瞭留下作品,還是隻想沉溺在粉絲的溫柔鄉,轉身再割你韭菜的商業化工具人。

反觀0713。

好比沉寂多年的陸虎,終於有機會站上舞臺唱歌時,他的表現是生動復雜的。

被臺上嘉賓提問的時候,他的神情和動作寫滿真誠的卑怯,我們仿佛能看到臺下的他這十幾年來在音樂路上的掙紮。

來源|《寶藏歌手》

寫瞭歌,自己唱不瞭,唱瞭,也沒人聽。

怎麼辦?那就埋頭繼續寫。

就像他說的,“這世界永遠不會讓你滿意,那我就讓這世界滿意,我想的是,總要有一種音樂人存在”。

後來羅永浩問他,你唱歌能感受到愉悅嗎?

陸虎唱瞭一句“我慢慢地聽”,再把話筒遞給觀眾,臺下回應他“雪落下的聲音”。

他說,這是我的愉悅。

來源|《寶藏歌手》

他們相繼解約,所謂抗爭,做的還是為自己爭取空間做音樂,且這些成長經歷也反過來成瞭他們音樂的養分。

0713翻紅的時機是偶然的,但也因他們的翻紅有跡可循,才接得住這潑天的富貴。

所以翻紅成瞭一種意外的獎勵,人們不忍心嘲,也不會下意識把他們歸為208之列,而是在共情後願意祝賀和捧場。

曾經我們對他們滿懷期待,但是最後他們以另一種方式回報瞭當初大眾對他們的期待。

雖然中間隔瞭十幾年,但至少證明瞭——

我們當年付出的激情,他們終究沒有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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