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個“微場景”感受“人民至上、敢為人先”

  對65歲的高血壓患者王小明而言,福建省三明市第一醫院心內科主任醫師餘新已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現在都不在這裡開藥瞭。”若不是相約在醫院接受采訪,王小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見到自己昔日的治療醫生,“過去都是找餘醫生看病,他開的藥很有效。後來,這種藥在社區醫院能免費開到,我就很少來第一醫院看病。”

  為做好慢性病管理,三明對已確診的高血壓、糖尿病等6類患者免費提供39種基本藥物幹預。擁有門診特殊病種病歷“紅本本”的王小明們,現在隻要去社區醫院等基層網底就診,就能享受到這份保障。與此同時,通過長期處方、基層引導等方式,餘新們面前少瞭很多“熟面孔”,把更多號源留給最需要的疑難病癥患者,用在刀刃上。

  走過十多個春秋的三明醫改,在前階段基本解決群眾“看病難、看病貴”問題的基礎上,正不斷拓展改革的深度和廣度,推進分級診療,努力實現群眾“看好病、治未病、大健康”。“三明醫改已經從機制體制的‘大破大立’,走向具體工作中的‘邊破邊立’。”三明醫改的全程參與者、三明醫改領導小組秘書處副主任周顯葆表示,“打補丁”的時機到瞭,三明將“小破大立”。

  場景二:沙縣區總醫院

  縣鄉村一傢人一條心一本賬,“緊密型”醫共體到底有多緊密?

  縣級醫院是縣域常見病、多發病以及急危重癥病人的救治中心。三明全市11個縣(市、區)全部組建瞭緊密型醫共體——總醫院,將縣鄉村三級醫療機構統一歸總醫院管理,把鄉鎮衛生院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設為總醫院分院,打破橫向和縱向壁壘,形成責任共擔、利益共享的共同體。

  從院領導到全縣健康“守門人”,沙縣區總醫院黨委書記萬小英在這種角色變化中感受到深深的責任。在三明,通過年薪制改革,政府管院領導,院領導管醫生,她現在管理著全縣1400多名醫務人員。

  管理機制逐步成熟,這從萬小英的夜間電話數量中也能看出來。“醫院的投訴電話留我的,衛健局接到監督電話也直接把我的手機號報過去,以前凌晨一兩點,早上五六點進電話是常有的事情。現在團隊成長瞭,他們都能更好地處理,我就很少接到半夜的電話。”

  作為“大病不出省,一般病在市縣解決,日常疾病在基層解決”的關鍵所在,醫療水平的提升是醫共體義不容辭的責任。“之前我接到電話,一個鼻咽癌的病人,說沒有科室收他。當時我直接幫他聯系,打給鼻咽相關的五官科、能做腫瘤外科手術的普外科,都因為缺乏化療知識,不敢收,怕惹糾紛。”萬小英說,“對於患者的電話,我也理解,病人打這個電話時肯定特別無助,但那一次真的沒辦法。”

  怎麼辦?萬小英說出瞭三劑藥方——向上借力、本級發力、向下助力。

  “施藥”過程伴隨著大量創新。比如,在福建省衛健委的支持下,今年5月省腫瘤醫院派駐專傢到院任掛職副院長,幫扶新開設的腫瘤科,成為全市首傢擁有腫瘤科的縣級醫院。“腫瘤科背後站著的不止一位專傢,而是一傢省級醫院。”

  還有建立綜合下鄉巡診隊,把總醫院南北兩區中級以上職稱的醫務人員“盤起來”,共“106將”,分為6個小隊,充分利用考核手段,將巡診列入績效管理,還組織6隊PK,提升“下沉”的積極性。同時,進一步推進縣域影像、檢驗等技術中心資源共享,輻射帶動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能力提升。

  萬小英將緊密的定義用九個字概括:一傢人、一條心、一本賬。

  通過建立總醫院(醫共體)范圍內人員柔性雙向流動機制,統籌使用核定的編制總數,實行“縣管鄉用、鄉聘村用”,總醫院內部人員成為“一傢人”,互幫互助。

  在現階段各基層網底發展狀況不一的情況下,“一條心”頗為重要。“有的老人不能動,我們得入戶做B超,可部分鄉鎮衛生院沒有B超醫生,就通過調劑來解決。”

  “一本賬”即三明實行縣域醫保基金打包支付,把醫保基金按年度、按縣域、按人頭包幹給各總醫院,實行“超支不補、結餘留用”,群眾看病少,醫保有結餘,可以用於薪酬分配和健康促進,引導醫院和醫務人員將“治已病”與“治未病”並重。

  為什麼無論是調劑資源還是分級轉診,分院都能很好地配合總醫院?

  這正是緊密的價值所在。“人財物都歸總醫院管,他們的考核在我這裡……”萬小英表示,緊密帶來的不僅僅是責任,同樣也是高質量發展的機遇。

  場景三:三明市衛健委

  從大破大立到小破大立,亟須培養專業化總醫院帶頭人

  三明市衛健委位於沙溪東岸的一條深巷內,是一棟有些年頭的五層小樓。這些年,隨著三明醫改聲名鵲起,這裡變得愈發繁忙。

  “從‘以治病為中心’到‘以健康為中心’,健康管理是下一步三明醫改的工作重點。”從樓道口開始,周顯葆就開始用那濃厚的閩地口音,熱情地“科普”起三明醫改。

  周顯葆認為,三明醫改機制體制的大動作已經到位,接下來就是如何“打補丁”。建設緊密型醫共體(總醫院),主要目的之一便是推進分級診療,解決上級不肯放、基層接不住、百姓不信任的問題。但是經過調研,個別院長依然停留在過去的角色,或者管理水平跟不上新的形勢,個別總醫院內部便出現上下聯動不緊密的問題。

  他們思考過,最優解還是推進專業化、職業化的培訓,在管理運行、成本管控、薪酬分配等方向不斷提升——當地設立3500萬元專項經費,實施總醫院黨委書記(院長)、優秀學科帶頭人、優秀青年醫師、復合型醫防人才和鄉村醫生“4+1”人才培養計劃。

  “醫改是以問題為導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都是一任接著一任抓,一茬接著一茬幹,不是一蹴而就的。”周顯葆認為,改革紅利來源轉換迫在眉睫。

  前期,三明通過騰籠換鳥,使得醫生收入增長、病人支付費用下降、醫保基金結餘同時兼顧,但這種紅利的空間越來越小——經歷瞭10次醫療服務價格調整後,藥品耗材不可能無限降價,藥企生產創新藥的動力在哪?配送企業利益如何保障?因此,三明醫改在後期更多轉為向健康管理要紅利。

  比如,多個總醫院開展“兩師兩中心”(疾病管理師、健康管理師和疾病管理中心、健康管理中心)建設,培訓健康管理醫師和疾病管理師,開展重點人群篩查與健康管理,實施常見病多發病早幹預行動。又如,慢病管理中建設本地“死因譜”“疾病譜”,有的放矢地建設重點學科專科,根據趨勢建立相應的健康幹預策略以及健康管控機制。

  健康是1,其他是後面的0,作為全國唯一深化醫改經驗推廣基地,三明醫改不停步。

  尾聲:

  “激動”與“不動”,滬明合作帶來新可能

  每個三明人都是醫改的親歷者。

  王小明看中醫改能省錢,餘新認為醫改提高瞭就診效率,魏宏眼中的醫改是“有趣的”,萬小英認為醫改充滿責任感,而周顯葆則說,做成醫改這個事業,這輩子活得值瞭。

  當然,醫改仍將面臨荊棘:薪酬制度改革能否既調動醫生積極性,又不至於多得讓百姓覺得太過?分級診療能否獲得更多人的理解和信任?醫保能否更多為新技術施展保駕護航?

  但它的確在全國“闖”出瞭名堂。

  “我們做培訓時,臺下往往很激動,但等他們回去稍微過段時間,就‘不動’瞭。‘其經驗值得各地因地制宜借鑒’推進得並不容易。”周顯葆認為,滬明合作為三明醫改的完善和推廣提供瞭新的可能,“三明所需,上海所能。上海專傢有著一流的眼界、技術和經驗,能幫我們更好地總結提煉,並為三明醫改的未來指點迷津。”

  作者:特派記者 趙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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