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①：河北省邯鄲市口腔醫院，醫生正在給患者講解種植牙知識。
史自強 王倩倩攝影報道
圖②：四川大學華西口腔醫院口腔種植科主任滿毅（左）在為患者做種植牙手術。
四川大學華西口腔醫院供圖
近年來，我國種植牙需求呈現較快增長態勢。口腔種植是缺牙修復的重要方式，然而，過去動輒單顆萬元以上的價格，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4月20日起，口腔種植體系統集采價格落地，加上去年9月已開始的種植牙醫療服務收費調整、對牙冠產品競價等措施，有望破解種植牙“高價”困擾，減輕種植牙患者的醫療負擔。近日，記者實地探訪多傢口腔醫療機構，感受降價後的新變化。
集采價格落地，種植牙費用下降明顯
臉頰塗上碘伏，進行術前麻醉……一大早，四川省成都市的陳女士來到四川大學華西口腔醫院種植治療室，接受牙齒種植手術。為她手術的是華西口腔醫院口腔種植科主任滿毅。
“患者因牙齦發炎，導致牙齒松動，病程已有半年多。”滿毅說，牙齒松動帶來的疼痛讓陳女士不堪其擾，每晚難以入睡。陳女士為追求更好的生活質量，選擇瞭華西口腔醫院的單顆常規種植牙醫療服務。
“集采價格落地後，我們醫院種植體的費用降到瞭1855元以下。”滿毅介紹，陳女士選瞭一款1300多元的進口種植體，這次的治療費用預計總共7000多元。
“上次種一顆牙花瞭1萬多呢，沒想到這次降這麼多！”談起前後兩次“種牙”經歷，河北省邯鄲市叢臺區居民張宏紅深有感觸。前幾年，張宏紅就遇到瞭牙齒脫落帶來的煩惱。2019年，她在邯鄲市口腔醫院做瞭首次牙齒種植。雖然這筆費用能掏得起，但她還是心疼不已。
今年4月底，在網上看到種植牙降價的消息，張宏紅十分驚喜：“這次‘種’的是上牙床左側的一顆‘虎牙’，醫療服務費3300多元，種植體費用1800多元，兩項加起來5200多元，3個月後再把牙冠種上，醫生說再花幾百元錢就能搞定，總共也不超過6000元。”
今年1月11日，在國傢醫保局指導和協調下，四川省醫保局牽頭形成口腔種植體系統省際采購聯盟。此次集采匯聚全國近1.8萬傢醫療機構的需求量，約占國內年種植牙數量的72%。中選產品平均中選價格降至900餘元，與集采前中位采購價相比，平均降幅55%，預計每年可節約患者費用40億元左右。
“我有3顆牙要‘種’，看到集采成功的消息，趕緊把預約向後推瞭4個月。”北京市朝陽區居民小江說。
降幅55%是個平均數，集采價格落地後，在醫療機構端價格有多大變化？在邯鄲市口腔醫院藥劑科主任田峰的指導下，記者查閱瞭種植牙費用“瘦身”前後的進貨單據。某品牌種植體及附屬系統如今一套的價位合計為1855元，包含種植體（含覆蓋螺絲）1298元/個、修復基臺（單牙）288元/個、愈合基臺70元/個、種植體替代體99元/個、轉移桿100元/個。而在集采前，同產品價位則是6250元一套。
群眾就醫門檻降低，種植牙需求進一步釋放
讓種植牙告別高價位，並不是種植牙體集采一個環節可以做到。
口腔種植的費用大致分為種植體、牙冠和醫療服務3個部分。醫療服務部分的費用占種植牙整體費用比重較高。國傢醫保局在去年全國范圍內登記調查的初步結果顯示，以各省份公立醫療機構單顆常規種植為例，醫療服務部分的平均費用超過6000元，一些省市費用超過9000元，這是種牙貴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時，公立醫療機構從第三方加工廠采購的牙冠大多在1000多元，自制牙冠價格則更高。
要解決種植牙醫療負擔重的問題，必須通過改革價格形成機制，把牙體、牙冠以及醫療服務價格都降下來。
去年9月，國傢醫保局發佈《關於開展口腔種植醫療服務收費和耗材價格專項治理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首先對醫療服務價格“控高”：明確提出三級公立醫院單顆常規種植的醫療服務價格全流程調控目標為4500元。同時，謀劃種植體集中帶量采購，實施種植牙牙冠競價掛網。
《通知》發出後，各地相繼制定發佈口腔種植醫療服務的項目和價格政策。例如，重慶市三級、二級、一級和其他公立醫療機構的單顆常規種植牙醫療服務價格，分別調為4312元、3920元、3724元和3528元，降幅明顯。
盡管醫療服務價格“控高”的主要目標是公立醫院，但對民營醫療機構也起到瞭較好的引導作用。在安徽省黃山市，就有23傢民營醫療機構主動承諾接受全流程價格調控。在北京，一些醫保定點民營口腔醫院、診所也開始推出各類優惠套餐和降價活動。
“價格綜合治理降低瞭群眾就醫的門檻，減輕瞭群眾負擔，讓很多原來一看價格就打退堂鼓的患者，有瞭就診的強烈意願。”邯鄲市口腔醫院口腔種植中心主任楊磊說，“中心原來每天隻有兩三臺種植牙手術，現在手術量增加瞭1倍多。”
5月初，在河北工程大學附屬醫院口腔科，記者也感受到瞭這種繁忙。“新的綜合治理措施出臺後，我已接到10多位患者的預約，是原來的好幾倍。”該院口腔科副主任醫師谷宇新說。
價格改革政策落地，進一步釋放瞭種植牙的需求。在山東、河南、山西等地的口腔醫院，前來咨詢、預約種植牙的患者明顯增加。4月20日，種植牙體集采價格落地當日，內蒙古科技大學包頭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口腔科，來預約的患者就有50多人。
合理體現技術勞務價值，以長效管理機制促服務質量提升
也有人擔心，醫療服務價格降低瞭，會不會影響服務質量？
“我們會進一步提升服務質量，實現以質取勝。”谷宇新表示。
針對種植牙價格下降之後患者增多的情況，山東省口腔醫院通過增加周末、節假日專傢門診排班人數和手術臺次等方式，全力滿足患者種牙需求。
以往，種植牙醫療服務費用偏高的原因多樣，既有項目設置不合理、過度分解，也有定價過高、巧立名目亂收費等。此次種植牙價格專項治理就是精準施策，讓醫療服務費用實施“打包價”。對於一些醫療機構是否依舊會找新的名目收取其他費用的擔憂，國傢醫保局明確表示，將對價格行為強化日常管理，形成閉環和長期的治理效果。與此同時，各地也在積極探索長效管理機制，切實鞏固專項治理成果。
為讓廣大患者切實享受政策紅利，及時掌握各口腔醫療機構相關信息，邯鄲市醫療保障局在官方微信公眾號開辟瞭“口腔種植專項治理”專欄，及時公佈各口腔醫療機構參與專項治理以及醫療服務價格調控目標、種植體和牙冠價位，同時動態督導醫療機構認真履行專項治理承諾。
四川省醫保局醫藥價格與招標采購處處長馬健介紹，四川省各級醫保部門將在今年6月開展口腔種植專項治理“回頭看”，對存在問題的醫療機構做好督促整改工作，對於檢查發現的重復收費、價格欺詐、虛假宣傳等違法違規線索，及時向有關部門通報，確保群眾享受到“實惠醫療”“陽光醫療”。
業內人士認為，此次專項治理醫療服務費用，重在規范，盡可能合理體現技術勞務價值。同時，耗材價格治理措施到位，種植牙量肯定會有很大增長，未來達到規模效應後，能夠形成良好的產業價格鏈條，也會提升各醫療機構的效益。
《 人民日報 》（ 2023年05月19日 19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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