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的女孩在15岁前接种HPV疫苗、70%的妇女至少在35岁和45岁时分别接受一次高效检测方法筛查、90%患有宫颈疾病的妇女得到规范治疗。世界卫生组织《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提出，到2030年，实现如上“90—70—90”阶段性目标。近年来，我国制定加速消除宫颈癌相关行动计划，通过将疫苗接种与筛查有机结合、实施综合防控策略、开展健康城市建设等一系列举措，促使宫颈癌防治工作取得显著成效。
“当前，我国宫颈癌三级防控措施较为完备，接种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并联合筛查，已成为预防宫颈癌最有效的手段；但宫颈癌防治工作仍需重点关注，特别是在低卫生资源地区因地制宜探索相关策略。”日前，在“全球消除宫颈癌行动四周年”活动现场，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朱兰如是说。
疫苗接种仍需持续发力
“尽管已取得诸多成绩，但我国在实现消除宫颈癌目标的道路上仍面临诸多挑战，HPV疫苗接种率有待提高就是其中之一。”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流行病学研究室主任赵方辉指出，公众对HPV疫苗缺乏基本了解、存在认识误区导致“疫苗犹豫”现象，过度追求高价数疫苗而忽视了及时接种的重要性等因素，影响了接种率的进一步提升。
“从接种策略来看，目前我国主要采用两剂次或三剂次接种程序，而世界卫生组织2022年就更新了关于HPV疫苗接种方案的建议，即建议9~20岁女性进行单剂次或两剂次疫苗接种。”赵方辉说，这为我国HPV疫苗接种策略的优化提供了思路，而且减少接种剂次也将有助于快速扩大接种覆盖率。
如何从疫苗接种环节发力推动宫颈癌防控？赵方辉指出，一方面要加快更多高价数疫苗的研发和审批，满足不同人群需求；另一方面要探索更优化的接种策略，并依据我国实际情况评估其可行性和有效性。
“加强对疫苗接种的健康宣教也十分重要，不仅要面向公众普及疫苗知识，消除认识误区，提高接种意愿，还应通过培训提升医务人员对疫苗接种的指导能力，借助其影响力推动疫苗接种。”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流行病学研究室副研究员胡尚英说。
据了解，在借力政策创新促进适龄人群HPV疫苗接种方面，部分地区已进行积极尝试。截至2024年10月，全国已有24个试点城市采用免费或定额补助等方式为适龄女孩接种HPV疫苗；2021年以来，11个省份和一些城市已将HPV疫苗接种纳入政府为民办实事项目。这些尝试为我国优化HPV疫苗接种策略提供了科学参考。
筛诊治期待引入新模式
“筛查及诊断技术的进步，是消除宫颈癌的强大助力。”赵方辉指出，目前我国大多数地区宫颈癌筛查仍采用传统的细胞学检查方法，HPV核酸检测尚未普遍应用，因此亟须新技术、新模式的加持，打破现有筛查诊断技术的局限性，弥补筛查服务能力的差距。对此，朱兰同样表示，未来筛查诊断技术“一定会朝着准确、快速、平衡成本效益的方向发展”。
多位专家认为，人工智能（AI）辅助筛查和诊断，在宫颈癌防治领域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AI技术的应用，有望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基层医生诊断能力的短板，提升宫颈癌筛查诊断与质控能力，减少主观经验的影响，促进筛查服务能力均质化发展。”朱兰说。
缺乏对筛查人群和阳性病例的有效追踪和随访，也是宫颈癌筛查面临的一大难点。筛查渠道、筛查机构、数据管理形式等方面的差异，导致信息系统难以统一和标准化。对此，赵方辉认为，应建立宫颈癌筛查信息共享网络，实现筛查人群登记、筛查服务监控、在线随访和转诊预约等功能，避免出现从不参加筛查或过度筛查的情况。
“筛查个案信息系统对于宫颈癌综合防控评估至关重要。”北京妇幼保健院保健部主任韩历丽表示，“以北京市为例，通过‘北京市宫颈癌、乳腺癌筛查信息系统’，定期开展数据质控和分析，及时发现筛查中存在的不足。公众通过京通小程序进入该信息系统，可实现身份证扫描读取信息，避免重复筛查。下一步，该信息系统还将探索实现与体检数据、病历首页等数据的共享，提高筛查覆盖率和综合防控水平。”
治疗环节存在的问题也不容忽视。例如，宫颈病变的治疗需要根据组织病理学诊断结果进行，筛查、诊断与治疗之间衔接不顺畅，可能导致患者确诊时间延长，不利于提高治疗依从性。多数基层地区尚不能开展针对早期病变的治疗或治疗不够规范。针对如何提高治疗质量，赵方辉指出，应建立县（区）级医疗卫生机构与上级医疗卫生机构的双向转诊绿色通道；按照临床诊疗路径，进行规范化治疗和疗后随访，及时追踪患者治疗信息。
更多关注低卫生资源地区
“当前，疫苗接种率低、筛查难以有效开展、医务人员短缺等问题，严重制约了我国低卫生资源地区宫颈癌防治工作的推进。”朱兰说。
为改善低卫生资源地区宫颈癌防治现状，朱兰带领团队开展了宫颈癌综合防控新技术与低卫生资源地区示范研究项目，对标“90—70—90”阶段性目标，在西藏、青海等7个试点地区开展宫颈癌消除示范研究。
“特殊的工作习惯和地理环境、医务人员配置紧张、患者召回难等，都是我们在项目实施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我们也相应地采取了一些措施。”朱兰说，“上级单位会对基层宫颈癌综合防控工作进行指导，依据项目目标制定质控计划与方案，定期对项目参与机构开展督导及质控。”
目前，相关项目已初见成效。在疫苗接种方面，得益于免费接种政策，试点地区疫苗接种率总体达到90.1%；在筛查方面，通过持续努力和严格督导，试点地区总体筛查率达到71.3%；在转诊治疗方面，建立了试点地区基层医院与其所在地区省级医院之间的有效转诊机制，确保患者得到及时治疗。
朱兰认为，推进低卫生资源地区的宫颈癌防治，多部门协作与政策支持不可或缺，政府应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增加对低卫生资源地区宫颈癌防治工作的投入，包括资金、医疗设备和人才培养等方面。
11月17日是世界卫生组织发布《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四周年纪念日，当天，北京协和医学院群医学及公共卫生学院、腾讯SSV健康普惠实验室、北京伍连德公益基金会、中国癌症基金会、中国健康促进与教育协会共同举办“全球消除宫颈癌行动四周年”活动，31个城市、18个低卫生资源县区参加活动并分别点亮所在城市或县区地标。
“连续四年发起相关活动，我们不断扩大活动覆盖地域，从2021年的12个城市到今年的31个城市、18个低卫生资源县区。”活动总负责人、北京协和医学院群医学及公共卫生学院特聘教授乔友林说，活动促进各地妇幼保健院、疾控中心、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机构紧密合作，希望充分调动决策者、专家学者、医务人员的积极性，共同破解宫颈癌防治难点，“我们期待通过这种形式唤起社会大众对预防宫颈癌的认识，争取社会对消除宫颈癌的支持，携手向消除宫颈癌目标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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