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z_popeye

近日,一名三甲医院的医护人员在个人账号发布,分享了工作中遇到的一件事:在经历了一场抢救,将患者送入 ICU 后,这名医护人员加班 2 小时,翻垃圾桶为患者找回剪破的衣服。

这条发布后,迅速收获了 1700 多条评论和 2 万余点赞,引发热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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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丢患者衣物?曾有医院赔偿 1000 元

「医护人员救你一条命,你还斤斤计较一件衣服,也太忘恩负义了吧?」「别人救你你还倒打一耙,真让人心寒。」

在这条的评论区,不少留言表达了对患者的批评和指责。也有一些医护人员分享了自己曾经遇到的相似经历:

科室来了一名车祸病人,全身血,已经休克了,我们就说要把衣服剪掉,家属却说衣服 5000 多剪坏了你们赔呀?

我们医院急诊抢救,抢救成功了,病人家属来清点物品,说钱包丢了,让我们赔钱,最后医院急诊科一起凑了 2000 多赔给他,当时真觉得寒心。

实际上,类似事件引发舆论热议并非第一次。

2017 年,多家媒体曾报道,武汉某三甲医院接收了一位昏迷不醒的患者,经过抢救患者转危为安。然而患者家属几天后找到院方,称医生抢救儿子时剪掉了衣裤,导致其口袋里的 500 元现金、身份证等物品遗失,并要求医院赔偿。

参与抢救的医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按照一般流程,剪掉后的患者衣物确实应该转交给家属或者陪同人员,但当时情况危急,剪开衣服后工作人员没发现重要物品,放在一边后就被工作人员丢掉垃圾桶里了。

「家属提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天,之后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当时只是想着抢救,有些细节我们没注意到。」

而患者家属则表示,自始至终并没有质疑过医院剪衣服不通知家属这件事,索赔的主要于原因在于证件等物品的遗失。即使是剪坏的衣服也应该帮家属保存好,这属于医院的工作疏忽。

最终,事件以医院急诊科赔偿患者家属 1000 元告终。

图源:楚天都市报 2017 年报道

急诊医生:剪衣服会提前告知,纠纷还是少数

「这样的纠纷还是非常少数的,我在临床上还没有遇到过。」江苏某三甲医院急诊科医生王亮(化名)说,「不过,我们在实际操作中也习惯,如果不得不剪开衣服处理,时间来得及的话,会先向患者和家属告知。」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急诊科副主任医师胡峻岩也表示,临床实际上不常受到类似问题影响:「我们在剪患者衣物的时候,也会提前说明一下,大部分还是比较通情达理,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衣服而已,该剪就剪,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多的干扰。

在最近这条「护士翻垃圾桶找衣服」的评论区,不少医护人员的留言也与上述两名医生的经验相似。

剪衣服之前我们都会遵循患者家属意愿,能脱就脱,实在没办法才考虑剪。

剪之前会派个人去问,有监控,一般都会同意剪。

而对于患者衣物、个人物品等,评论不少医护人员也表示,一般都会统一保管并交还给患者或家属。更严谨的,会将患者所有物品记录清单、家属签字,或拍照留下记录,在监控下封存。

「我们护理这方面还是相对比较细心的,如果患者佩戴一些比较贵重的首饰,例如玉镯、项链等,也都会提前说明,能取掉则取掉,必要时拍照留存。还有患者的假牙,在做气管插管时也需要保存好。」胡峻岩说。

「重点还是护理工作的交接和与患者家属的沟通说明上,大部分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很少因为这种小的事情引起太多纠纷。」

标准缺失,法律暂无明确规定

从大多数医护人员的留言和临床实践中,不难看出,如何管理急救患者的个人物品,不同医院、不同医护人员基本都已经有了一套自成体系的方案。

但是,当医护人员和患者因为物品损坏遗失产生纠纷时,我们又会发现,对于类似问题的解决,依然缺少一套标准作为参考。

比如,急抢救中什么情况下应该剪开衣物处理?在目前临床常用的急救手册和考核标准要求中,通常均表达「解开衣领」「充分暴露」,仅在《烧伤及化学污染急救指南》中提及「剪开衣物」。

也就是说,什么时候该「剪」,什么时候能「脱」,通常还是依靠医护人员的临床经验来判断。

再如,急抢救患者的个人物品如何妥善保管?目前,医院规章制度中多数仅有对住院患者物品的管理规定,但对于特殊情况、急抢救患者物品的管理,并没有明确提及。

这些标准的缺失,无形之中增加了医护人员陷入纠纷的风险。

国浩律师(天津)事务所律师张永泉表示,目前对于类似问题,新《医师法》和《民法典》并没有明确的对这种情景的规定,这也属于正常。

《民法典》中规定,患者在诊疗活动中受到损害,医疗机构或者其医务人员有过错的,由医疗机构承担赔偿责任。

「但是,保管物品不是医疗行为,因此医护人员遗失患者物品并不适用于这一法条。」张永泉说。「法不可能对过于细小的问题做出规定,这种情况下,还是需要一些典型案例来明确。」

胡峻岩则提到,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必要时可交由警方处理。「比如警方送来医院的『三无』人员,我们会当着警察的面清点随身物品,并登记说明;另外一些身份不明人员,携带贵重物品的,也登记拍照,交由警方处理,这也涉及到后续联络患者家属的问题。」(策划:z_popeye|监制:carollero、gyou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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