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作為一種外來的建築類型
本身是中外文化交融的典型物證
而處於中國石窟地圖中間點上的麥積山
更是淋漓地體現瞭文化交融的特質
天水麻辣燙火瞭,這座原本並不熱鬧的城市突然間成瞭旅遊目的地中的頂流,但到瞭天水,別隻知道吃麻辣燙,這裡還藏著一片真正的奇觀。
麥積山石窟是一道視覺奇觀。從遠處看,麥積山石窟奇特的視覺體驗,有近似於樂山大佛的沖擊力。
麥積山石窟位於甘肅天水東南30公裡的麥積鎮上。驅車進入秦嶺西端的小隴山,在山道上行駛十多公裡後,遠遠望出去,茫茫綠色林海之中,一座土黃的孤峰突起。麥積山就像被放在大地上的一塊土坯,匠人們在土坯上精雕細琢,雕成瞭一塊三面玲瓏、佈滿機巧的精致雕塑。
位於甘肅天水市的麥積山石窟。
在“中國四大石窟”中,麥積山是知名度最小的一個,論遊客數量,甚至排不進前四位。這也與其地理位置的偏僻有關。麥積山遠離大城市,位於秦嶺最西端的崇山峻嶺之間,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曾被註意,至今也很少被列為專程的旅遊目的地。 然而,麥積山石窟的遺存體量、歷史信息以及給予參觀者的震撼效果,卻絲毫不輸於其他更為知名的石窟。麥積山石窟作為中國最早的皇傢石窟,歷經後秦、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元、明、清十餘個王朝1600多年的營建,現存221個窟龕,壁畫約1000平方米,造像3938件、10632身,大大多於敦煌2400多身彩塑。 石窟作為一種外來的建築類型,本身是中外文化交融的典型物證,而處於中國石窟地圖中間點上的麥積山,更是淋漓地體現瞭文化交融的特質,它與八方石窟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座藏身山中的石窟群,記錄瞭一千多年不間斷的佛像建造史,從早期的中亞風格到南北朝的秀骨清像,從隋唐的豐腴拙重到宋代的秀麗嫵媚,都並排陳列在山崖之上,由此賦予其無法替代的豐富與多元。 十字路口 從西安到天水,直線距離約300公裡,如今駕車4個小時可以抵達。在北朝和隋唐時期,這是毗鄰首都長安的便利地帶。從長安、漢中或隴南前往河西走廊,秦州(天水古稱)都是必經之地,而麥積山恰恰處於咽喉要道。2014年,麥積山石窟被列入世界遺產,正是作為“絲綢之路——長安至天山廊道的路網”項目的組成部分。 公元 3~4 世紀,佛教沿絲綢之路經過河西走廊傳入中原內地,長安、洛陽、成都、建康(今南京)等地是佛教文化傳播中心。毗鄰長安的秦州,也成為佛教最早傳入內地的地區之一。作為秦州境內奇特的丹霞景觀地區,早在東漢時,麥積山就已經引起人們註意,成為消暑納涼、尋幽問道的目的地。最遲在5世紀,麥積山修行的禪僧已達百人之多。
左圖:麥積山石窟第121窟,前壁右的《菩薩與弟子》彩塑,以“竊竊私語”聞名。右圖:麥積山石窟第44窟,正壁的主佛,有“東方的微笑”之稱。供圖/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
“從中國版圖上來看,麥積山石窟正好處於中國各大石窟的中心地帶,這是一個通東西、貫南北的位置。”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所長李天銘說,麥積山石窟西邊有新疆、敦煌石窟,東邊有龍門石窟,北邊是雲岡,南面有千佛崖、安嶽石窟、樂山大佛、大足石窟等,受各個地方的影響,同時影響到各個方向。 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考古研究室主任夏朗雲說,在佛教文化的交流過程中,麥積山石窟是一個關鍵樞紐,而其強大的文化背景,就來自於其東邊毗鄰的長安,“麥積山石窟實際上是長安佛教文化的產物”。麥積山開窟之初是十六國時期的皇傢石窟,後秦、西魏、北周國都在長安,由於關中平原沒有適合開窟的選址,所以最早的皇傢石窟選中瞭天水,且因為後秦皇帝姚興的老傢就在此地。 據夏朗雲考證,雲岡石窟的開窟之作“曇曜五窟”,或許就是受到麥積山“姚秦五龕”的啟示。史料記載,後秦皇帝姚興是狂熱的佛教徒,麥積山石窟人工開鑿的早期洞窟第90、165、74、78、51窟,被一些學者認為就是西秦或後秦所作,夏朗雲稱之為“姚秦五龕”。 這五個上下左右毗鄰的洞窟中,第90、165窟左右相鄰在上一層,第74、78 窟左右相鄰在中層,第51窟在下層,可視為三個開鑿階段。而在後秦歷史上,作為一股連續政治勢力的統治者也是五位皇帝,時間上也是三個階段,“姚秦五龕”可能是為後秦五位帝王所造。 而作為雲岡石窟開鑿最早、氣魄最宏大的窟群,“曇曜五窟”就是模擬北魏五世皇帝的形象,象征北魏皇帝是如來佛的化身。夏朗雲就此推測,北魏統治者及其高僧曾關註後秦“皇傢五龕”的模式,為北魏五個主要創立基業的皇帝建造瞭更大規模、更成熟的“曇曜五窟”,“在石窟開創的相互關系上,似有這樣的歷史可能性。” 麥積山石窟的早期窟龕形制、造像特點、題材組合、佛教思想等方面,是集大成的長安佛教文化的體現。後來邊塞地區的雲岡石窟,受到中心文化區長安佛教的影響。再後來的洛陽龍門皇傢傢廟性質的石窟,也源自麥積山石窟的首創。至於敦煌,夏朗雲認為,作為絲路的兩個重要節點,敦煌與麥積山的互動關系始終沒有間斷。 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研究員孫曉峰說,縱觀中國現存的大小石窟寺,絕大多數都表現出階段性時代特征,而像麥積山這樣非常完整地保存有不同歷史時期遺跡的石窟寺,尚不多見。因此,著名雕塑傢劉開渠譽之為“東方雕塑陳列館”。 在層層棧道間上下穿梭,流連在一個個塑像間,麥積山的彩塑常常有讓人駐足流連的吸引力。這力量來自於彩塑的靈魂,有時是天真、可愛,有時是慈悲、可親,總讓人感覺這就是人間,而非遙不可及的宗教世界。比如麥積山三大代表作之一的“竊竊私語”,位於北魏第121窟的一菩薩一弟子,雙肩輕靠,頭碰在一起,面露微笑,就像是同桌的兩個學生悄悄耳語,詼諧俏皮。他們本是這個洞窟裡的次要角色,卻吸引瞭千年後觀眾幾乎所有目光。 有些佛像擁有讓人瞬間平靜下來的氣場,比如第44窟主佛。這尊佛是西魏最典型的塑像,高1.6米,半結跏趺坐,面向蒼茫的群山,肉髻、胸前、衣裙上殘存有彩繪痕跡,如今已褪色成淡淡的青綠。懸裳衣褶從佛座上垂下,層層疊疊有如漣漪般暈開,繁復、高貴而又飄逸、聖潔。最讓人流連的,是那一絲恬靜平和的笑容,菩薩低眉,不聲不響,有“東方的微笑”之譽。 這尊佛像鼻梁高而修直,與額頭相連,身形圓潤,可以看出已逐步從秀骨清像向隋唐的豐腴過渡。佛像雕塑作為一門藝術,打上瞭每個時代的風格烙印。從早期佛像高鼻寬肩的印度風韻,到北魏中期的秀骨清像、褒衣博帶,到隋唐的樸達拙重、健康豐滿,再到宋代的秀麗嫵媚、文弱動人,明代的風流瀟灑、狂逸不羈,在麥積山這座陳列館裡均能找到代表作。 麥積山石窟這座陳列館裡不僅陳列著歷朝歷代的雕塑,也記載瞭佛教傳播史的重要細節。如有“碑洞”之稱的133窟,留下瞭北周滅佛運動的景象。133窟裡收藏著18塊佛碑,依壁而立,古人在一塊一米多高的石碑上,打上格子,刻出一排排整齊的小佛像。這些碑並非洞窟原生物,北周武帝統治期間時,朝廷罷斥佛教,發動滅佛運動,大舉毀滅佛寺,勒令僧尼還俗。麥積山下的村民便將村裡的佛碑扛上山來,藏進洞中,就這樣藏瞭1500年。 洞窟解謎 麥積山最早的石窟開鑿於十六國時期,主流意見認為是後秦。興建高潮在北朝,最遲在北周年間,整個東西崖面已是窟龕密佈,幾乎沒有留下多少空地。五代至兩宋,主要是麥積山石窟大規模修繕時期,幾乎沒有新開鑿窟龕。 而就在宋朝,麥積山石窟誕生瞭一座無與倫比的精品。北朝建造的133窟中,在宋朝時增加瞭一座主立佛像,佛像右前方站立著一尊小立像,釋迦牟尼伸出右手,覆於小立像頭頂上方。民間傳說,這組塑像刻畫的是“釋迦會子”的場景,相傳是釋迦牟尼成佛後,再次見到兒子羅睺羅,釋迦牟尼心懷慈愛與虧欠,羅睺羅則雙手合十,神情愀然,面露委屈。
麥積山石窟第133窟,從側面觀看佛像與小立像。供圖/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
更精妙之處在於側面。從側面看,釋迦牟尼並非直立,而是上身前傾,向羅睺羅靠近。這一傾,多少柔情暗含其中。 “這組塑像也非常讓我感動,慈悲這個詞用這裡是最確切的。”夏朗雲說。不過,對這組塑像進行考證後,夏朗雲對其內涵提出新的見解:他認為這並非“釋迦會子”,而是阿彌陀佛接引世人的姿態。 他認為那尊小立像是一尊小佛,頭上有佛像的肉髻,身著佛衣,腳踩蓮花,代表的應是眾生被阿彌陀佛接引後成佛的形象。而與其父會見時,羅睺羅是沙彌身份,如果為其塑像,應該是一尊沙彌。在佛經裡,阿彌陀佛是接引眾生到西方極樂世界的佛。“如果把阿彌陀佛比喻成父親,把眾生比喻為孩子,也可以這麼理解。”夏朗雲說。 證據不止這一條。這組佛像為什麼會立在這座洞窟裡?或者說,宋人為什麼要在這裡立這組塑像?夏朗雲在另一座洞窟尋找到線索,線索是一個怪異的字跡。 133窟右側上層的135窟有一組西魏風格石像,中間一尊立佛,兩側兩尊脅侍菩薩,立佛左手平伸,指尖捻著蓮子,袖口伸出一朵半開的蓮花。夏朗雲聯想到阿彌陀佛接引佛,袖口蓮花是接引眾生往極樂世界的載具。他推測這三尊像應該是阿彌陀、觀世音、大勢至菩薩組成的“西方三聖”。
麥積山石窟第135窟,正壁全景。供圖/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
然而,這三尊立於135窟的石像,與窟內其他內容沒有明顯關系,顯得並不協調,133窟窟頂表現往生內容的壁畫則與其有更密切的聯系。夏朗雲推測,“西方三聖”或許是從133窟移來的,135窟內還保存著兩根長木材,其中一根有鋸齒狀樓梯痕跡,或許就是當時轉移石像的工具。宋代人將133窟的阿彌陀佛移走之後,在原地又修建瞭新的接引佛像。那處或許蘊藏關鍵信息的字跡,就刻在135窟立佛背後的左側,乍一看不易讀解,夏朗雲認為,那是反寫的“乙”。字的反書流行於南北朝,南朝陵墓神道柱上多有墓主名號的反書。他聯想到一個人:西魏皇後乙弗氏。 史料記載,乙弗氏被賜死在麥積山,並鑿龕為“寂陵”而葬。但哪座佛龕是乙弗氏寂陵,並無記載。133窟形制特殊,類似於一個“業”字,前面為大的橫向前室,後面深處兩個並列的小佛龕,就像墓葬裡放棺槨的地方。夏朗雲認為,最初在這個作為寂陵的洞窟裡安置通往極樂世界的接引佛,非常符合情理。“後來時過境遷,朝代變瞭,人們就把乙弗氏的像請走瞭,再塑一尊更大的像來接引眾生,而不是單獨接引某個人。”他說。 類似133窟的謎團,在麥積山俯拾皆是。石窟留存的題記極少,絕大部分洞窟的年代、歸屬和功能都是一個謎。通過這些遺存的細節,結合歷史記載,考證每個洞窟的背景信息,成為一項十分燒腦也頗有趣味的工作。 133窟的精彩之處還不止這些。另一座有趣的塑像就在距離“釋迦會子”不到10米處的角落裡,是一尊不起眼的小沙彌。沙彌隻有半米高,在佛龕側方靠墻站立,低著頭,俯身去看他的臉,會發現他在笑,天真無邪,讓觀者不禁也會心一笑。這個笑容讓不起眼的小沙彌成瞭整個麥積山石窟的三大代表作之一。 127窟裡也有一處曾讓夏朗雲深受感動的地方。窟頂的壁畫中畫瞭一個女性飛天,回首向眾人揮手。他覺得表現的也是乙弗氏向傢人告別的一瞬間,她朝西方飛去,回頭向東看瞭一眼,又不舍地招瞭下手,毅然轉頭向西而去。“這種情景特別感人,也帶有一種慈悲的情懷,”夏朗雲說,他心中麥積山有兩個慈悲的景象最令人感動,一個是阿彌陀佛和小佛,另一個就是這幅壁畫。 “延緩衰老” 明代之後,麥積山石 窟一度被世人遺忘。雖然清朝也有當地人修繕,但早已失去往日的地位。直到1941年,畢業於清華國學研究院的天水本地學者馮國瑞,在整理地方文獻時看到麥積山的資料,隨後與幾位朋友來到麥積山考察。馮國瑞具有深厚的史學、美學、金石學和文獻學功底,立即認識到麥積山石窟的非凡價值,出版瞭《麥積山石窟志》。此後,他利用各種機會和渠道為麥積山石窟奔走呼籲,讓這座湮沒在歷史中的文化寶藏逐漸恢復瞭名氣。 1952年冬天,敦煌藝術研究所所長常書鴻也來到麥積山。整整一個月時間,常書鴻率領勘察組對麥積山進行瞭首次勘察、考證、攝影、測繪和重點臨摹。他們於十月底到達天水,在山路盡頭見到如農傢積麥之狀的麥積崖時,他想起杜甫為麥積山所作的詩句:“……亂石通人過,懸崖置屋牢。上方重閣晚,百裡見懺毫。”
1953年,文化部麥積山石窟藝術勘察團。供圖/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
展現在常書鴻面前的是東西240米、上下50米的山崖幅面,中間部分嚴重崩塌,有些窟龕僅殘剩一角留在斷崖上,因而形成東崖和西崖兩部分。五代時已有東閣、西閣之稱,說明這種崩塌在當時已經發生。常書鴻想象當年窟外依懸崖所建的滿山重樓復殿、飛橋棧閣的景象,不禁心生向往,可惜棧道已毀,隻剩眼前幾隻燒焦的木樁。 由於棧道損毀,許多洞窟已經無法攀登。在五六十米高的峭壁上,敦煌的技工和當地木工在古代搭腳手架和棧道的樁眼中安上新的木樁,重新架起一塊塊木板,艱難地開辟出飛棧通道。勘察組冒著生命危險,在棧道上穿行,進入瞭190多個洞窟。有的窟內已經很多個世紀無人問津,鳥糞的厚度直到腳脖子。夜裡,他們住在山下的瑞應寺,豹子的叫聲清晰可聞,而寺廟沒有山門。 讓常書鴻最為驚嘆的就是麥積山石窟的塑像,“有高16米的阿彌陀佛,也有小到10厘米的小影塑,有數以千計的與真人大小相仿的塑像。不論是佛還是天王腳下的‘金角銀蹄’的牛犢兒,均精巧細膩,栩栩如生,極富生活情趣,令人感到親切而不畏懼。”他感覺到,麥積山石窟是與敦煌莫高窟同等重要的中國藝術寶庫。 常書鴻帶隊的首次麥積山考察,埋下瞭一個伏筆,幾十年後的2017年,麥積山石窟劃歸敦煌研究院管理。同時劃歸的還有炳靈寺石窟和北石窟,再加上原本管轄的莫高窟、榆林窟、西千佛洞,敦煌研究院形成一院六地的格局。管理機制改變,讓麥積山石窟從敦煌研究院獲得瞭更為直接的支持,尤其在文物保護方面。 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所長李天銘說,研究所工作的核心就是保護,最基本的是保證所有造像絕對安全,對每一座造像的穩定性進行評估,從最危險的開始搶救。對於所有依山而建的石窟來說,最毀滅性的危險就是地震。麥積山地震風險評估是甘肅省科技廳的一個重點項目,李天銘希望通過日常的加固工作,能讓麥積山石窟抵禦四五級地震。有沒有可能讓麥積山石窟抵禦八級地震而不倒?“不可能,”他搖搖頭,“因為山體就抵禦不瞭。”
2016年,麥積山石窟第90窟壁畫的修復現場。供圖/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
對於地震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麥積山就位於汶川地震同一條地震帶上,而且作為全國層數最多的石窟寺,總計上下12層,結構極易受到損壞。歷史記載,隋唐時這裡曾發生過兩次大地震,對石窟造成瞭傷筋動骨的損害。隋開皇二十年(公元600年)發生瞭秦隴地震,唐開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發生瞭秦州地震,這兩百年的持續性地震,導致麥積山中區部分窟龕坍塌,散花樓及摩崖大佛也嚴重損毀,僧侶紛紛逃亡,開窟造像陷於停滯。 現在,麥積山石窟的大多數佛像幾乎都緊貼崖壁,外部裝有防護窗,有些塑像上還殘留著以前的白色鳥糞污跡。在上世紀七八十年的加固工程之前,它們都是露天敞開,承受瞭一千多年的日曬雨淋。而在隋唐地震之前,這些佛像都位於洞窟內部,頂上和四壁或許都畫著壁畫,洞外建有木頭的窟簷來保護。地震使得大量石窟坍塌,隻保留下最深處的佛像,以及幾塊殘損的壁畫。 地震讓麥積山掉瞭一層“皮”,麥積山的沙礫巖材質不穩定,之後始終有零星的掉落。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文保人員又對其外部進行瞭加固,石窟又長出瞭一層“皮”。那次歷時13年的漫長修復工程,還建成瞭鋼混結構的棧道,取代瞭五六十年代架通翻新的木質棧道。此後,麥積山開始向公眾開放。 “就像(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樊錦詩院長說的,洞窟堅守瞭1600年,但再有幾個1600年,最終也還是要消失的。”李天銘說,每一代文物保護者要做的就是延緩其消失的速度,“沒受到保護的時候,它的老化速度比如說是10的話,我們就要叫它不停降速、降速,越降越低。” 而另一個重要的保護措施是完成數字化,采集每一寸角落最逼真的數字影像,讓石窟在另一種介質中得到永生。這個過程必須盡快完成,因為退化和褪色始終在進行,石窟的每一天,都是未來日子裡最完整、最艷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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