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瑞煒
北宋張詠既能文又善武,而且做事磊落做人大度。
科舉年代,寒門子弟夢想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就能出人頭地瞭。
北宋張詠有《勸學》一詩傳世,“玄門非有閉,苦學當自開”,正是他刻苦攻讀寫照,更映出他心形之堅。
出生貧寒的張詠,十九歲始發奮苦讀,沒書就到處借,真應瞭“書,非借不能讀也”;書借到再抄下苦讀。他讀書十分刻苦,沒書桌、就在院子裡背靠大樹樹幹讀,一篇文章讀不完,決不進屋休息。太平興國二年(公元977年),三十二歲的張詠信心滿滿參加科舉。他還對周圍人說:以我水平定能一舉奪魁。自信雖是好事兒,但考不考得上是另一回事。這次科舉,張詠名落孫山。好在張詠不氣餒,回去繼續復讀。今日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大軍,應看一眼張詠——此人意志之堅、心性之韌,值得學習呀。
太平興國五年(公元980年),濮陽有瞭推舉進士的名額。那時,張詠已名聲在外,多數人認為這名額非張詠莫屬。張詠聽說同鄉中老儒張覃(qín)還沒考中,就聯系上寇準想把這個名額讓給張覃——寇準本是個爽直人,兩人一拍即合引為知己。為人磊落大度讓張詠和寇準名聲大噪。
張詠的年齡大寇準十五歲,與寇準太平興國五年(公元980年)考中進士,按說“是同年”。這一年考中的進士119人,其中許多人成為一代名臣。張詠曾言:“吾榜中最得人最多,慎重有雅望,無如李文靖;深沈有德,鎮服天下,無如王公;面折廷爭,素有風采,無如寇公。”這裡的“李”指李沆,“王”是王旦,而“寇”即是寇準。即便與後來蘇東坡那一屆嘉佑龍虎榜相比也毫不遜色,皆為人中龍鳳。想想,這人才的熱帶雨林,令人羨慕呀。
青少年時的張詠恰逢五代亂世,養成瞭慷慨任俠的爽直豪邁性情。他曾多次對人說“臣本族至卑”,“世本單微”,“少也賤,左右無賢戚之助”,“傢貧無書,必俯伏人門以觀覽”,他從不諱言自己是“寒素起傢”的“河朔窮生”。
張詠尊崇讀書與宋代“尊儒崇道”恰恰契合。為做儒傢政治理想實踐者,張詠“折節受學”,遊歷四方尋訪名師;“自洛入陜”,西入長安,又“驅馬淮西”。他先後結識少年英才寇準、文壇新銳王禹偁,便結伴遊覽名山大川,登高望遠、賦詩抒志。後來張詠還和王禹偁結為兒女親傢,這是另一段佳話。看一個人,有時我們看看他的朋友圈,也能從一個側面瞭解他的人品瞭。
南宋《春渚紀聞》卷三有一條“乖崖劍術”,詳細描述張詠神妙超卓的劍術:“探手袖間,飛一短劍,約平人肩,斷棗(樹)為二。”短劍能斷棗樹,略有誇張之意,倒也說出張詠武術精熟的事實。相傳他曾夜宿在一間黑店,後獨仗一柄短劍,殺死劫掠財物的一幫強人。張詠自己晚年不大提自己年青時的任俠經歷,我們可以從他早期詩文中看到他常論及用劍。如:“我欲為君舞長劍,劍歌苦悲人苦厭”,又如“狂來拔劍舞,踏破青苔地……夜倚西風拔劍舞,拔劍舞,擊劍歌”。如此文武兼備,實在難得。
沈括《夢溪筆談》就記錄張詠一則軼事。透出張詠愛才惜才,不拘小節。
話說張詠做成都知府時,依慣例,京中派到成都的京官均須向知府參拜。有個小京官,偏不肯參拜。張詠很生氣,放話說除非辭職,否則非參拜不可。沒想到的是,這個小京官很倔強,說辭職就辭職,便去瞭一封辭職書,附詩一首,呈上張詠,站在庭中等他批準。活脫脫北宋版的“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令人驚訝的是,戲劇性一幕出現瞭:張詠看瞭看他的辭呈再讀讀他的詩,等看到其中“秋光都似宦情薄,山色不如歸意濃。”大加贊賞,快步走到階下,拉住他的手:“我們這裡有一位詩人,張詠居然不知道;對你無禮,是罪大惡極啊。”和他攜手上廳,吩咐人快快“設酒殺雞作食”,歡語終日,以後更以上賓之禮相待此人瞭。
張詠——文武雙全,磊落大度,真乃世間一大丈夫!(2024年3月11日寫於“三得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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