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
■王 寧
插圖:唐建平
記者心語:但行耕耘 ,無問收獲。
傍晚,勇士車穿過鬧市,拐進一條鄉村小道。車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不停顛簸,耳邊響起呼呼的風聲。突然,一陣轟鳴聲傳來。我探出頭,發現一架直升機正在空中翱翔,宛如一隻矯健的雄鷹。
“直升機要想不迷失方向,精準找到‘回傢的路’,離不開導航臺的正確指引。”同行的戰友告訴我,今天我們要去的是全旅最偏遠的導航臺,臺長黃偉在那裡已經堅守瞭19年。
“到瞭!”車子七拐八拐,顛簸瞭好大一會兒,一個小院出現在眼前。院子四周都是農田,顯得有些荒涼,而院子裡鬱鬱蔥蔥的樹木,又向人們展現著這裡特有的生機與活力。
走進小院,一間不足10平方米的導航機房裡,一個面容清瘦、坐姿筆挺的老兵正認真值守,機器不時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不多時,保障任務結束。老兵走出來,一雙大手握住我的手。他就是黃偉。
黃偉所在的這個小院,其實是第80集團軍某旅一個保障飛行的小臺站,任務就是給飛機發送導航信號。起飛前開機,落地後關機,周而復始。
我註意到,黃偉的手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還沒來得及開口,黃偉就敏銳地捕捉到瞭我的疑問。他告訴我,這道疤痕是在一次飛行保障任務中留下的。
那天,戰鷹順利出巢。不料天氣突變,一道閃電擊中無線電轉換器,信號瞬間中斷,導航機急促報警。黃偉說,當時整個導航機外殼已經充滿靜電,噼裡啪啦的聲響從設備裡傳出。
“戰機失去引導,危險性極大!”黃偉當機立斷,將轉換器連接線拔下,直接連到室外導航機的天線柱子上。屋外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十幾米高的天線柱子被吹得晃動起來,隨時可能遭到雷擊。可黃偉顧不上這些,他用手緊緊摁住導航天線,直到半個多小時後飛機全部落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已被電流擊傷。
“當時不害怕嗎?”我問。
“那時沒想那麼多,隻有一個念頭,保證飛機平安起落。”黃偉堅定地說。
班裡戰士廖濤悄悄告訴我,黃偉今年44歲,當兵24年,在臺站19年,除瞭出差休假,沒耽誤過任何一次飛行。5萬多場次的飛行保障,優質場次率始終是100%。
走出機房,我們來到小院。微暗的路燈下,“以苦為樂 以臺為傢”8個大字格外醒目。
“剛到臺站時,近10畝的小院一片荒涼,除瞭一間孤零零的房子,就是滿地雜草。”黃偉說,為瞭改善環境,他和戰友們開始瞭10多年的建設歷程。他們利用飛行保障間隙,在院內種下瞭百餘株樹苗,還在空地上開墾瞭幾畝菜地,種上時令蔬菜。訓練之餘或休息日,大傢在菜地裡澆水、除草、驅蟲。收獲季節,他們還會摘下一部分蔬菜和果實送到連隊,給戰友們品嘗。
不知不覺來到籃球場,黃偉自豪地介紹,當初臺站活動場地有限,他和戰友們手挑肩扛,硬是開辟出瞭籃球場,讓大傢能夠酣暢淋漓地運動。臺站人少,“白天兵看兵、晚上數星星”,他還想方設法讓大傢的生活更豐富:廚藝展示、棋牌對戰、石刻根雕……凡是自己能想到的、大傢喜歡的,他都帶著大傢一一嘗試。
“臺站官兵走瞭一茬又一茬,隻有黃班長一直堅持瞭下來,他把臺站當成瞭自己的傢。”戰士馬大川動情地說,臺站的每一塊磚、每一棵樹都傾註瞭黃偉的汗水。近年來,臺站成為旅隊乃至集團軍正規化建設的標桿,先後4次被評為“先進臺站”,2次榮立集體三等功。
“把臺站當成自己傢的,可不止我一個。”黃偉接過話茬。19年來,他幫帶的許多戰士都對這裡很有感情。大學生士兵王濤考上軍校,離開連隊前向指導員專門請求再回臺站吃頓飯。“我是導航臺的兵,一定要吃頓導航臺的飯再去上學。”那天中午,黃偉和戰友們包瞭餃子,大傢邊吃邊聊,黃偉叮囑瞭很多。離開時,王濤眼裡噙滿淚水。
走出小院,夜空中繁星點點,讓人心曠神怡。我問黃偉:“你最喜歡的是哪顆星星?”黃偉說:“平時工作忙,也很少抬頭看星星,如果非要選,那我選北極星。要是迷路瞭,就抬頭看看它。”聽到他的答案,我並不覺得吃驚。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指引航跡的使命早已融入瞭血脈。
回到市區,華燈初上。繁華的都市裡,霓虹閃爍。抬起頭,已看不到導航臺上空那樣迷人的漫天繁星。但我相信,同一片星空下,黃偉和他的戰友們一定值守在導航臺,用默默堅守助力夜航的戰鷹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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