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靜

每次到新加坡訪問,都會無限感慨這個城市國傢的高效與整潔,通關不超過十分鐘;打車30分鐘可到達境內大部分地方;機場就如商場,可以舒適地消磨時間;沿著濱海灣散步,還會讓我想起中世紀那因貫通亞歐貿易而繁榮的威尼斯;這裡也不完全是一個水泥城市,因為有各種出其不意存在的綠植;南美的同事說這裡不是真正的亞洲,因為比周邊國傢先進太多;我看著滿街的華人面孔,回想著過往的南洋往事,羨慕新加坡的發展;新加坡就像一盆精致的盆栽,除瞭國土面積小,其他都如此精致。而新加坡之父李光耀創造瞭這一切。

之前,我看過媒體對李顯龍的采訪,談到新加坡選擇英語作為國語,是華族對其他族群的讓步與犧牲,為瞭這個新興國傢的融合、統一與競爭力。我曾經問過新加坡的出租車司機:“最近,哪位本土的作傢比較有名?”他脫口而出:“沒什麼作傢啊!”曾經繁榮於20世紀四十年代的南洋文學已成過去。李光耀獨尊英語為國語的新加坡,難道切斷瞭中文在新加坡發展的土壤嗎?我一直令我甚為好奇。

譯林出版社2013年10月第一版,2020年1月第24次印刷的《李光耀回憶錄》,解答瞭這個問題。李光耀的曾祖父李沐文考取瞭秀才,於1863年從大清廣東省潮州府遷至英屬印度海峽殖民地新加坡,說書謀生。李傢自然是重視教育的。李光耀出生於講英語的傢庭,從小立志當律師,努力學習英語,後留學英國。在日據時期,他不願意學習令人憎恨的征服者的日語,開始自修華文。後來從政,因為要贏得選票,認識到必須學好華語以及方言(客傢話、閩南話)。他到訪臺灣地區的時候,可以用閩南話與農民自如交流,甚至引起瞭蔣經國的自省,開始學習閩南話。由此,可以看到李光耀本人很早就意識到瞭華文的重要性,但又將華人占75%的新加坡改造為英語優先。李光耀也提到瞭“為瞭維護各族群的認同感和傳承祖先的文化,各族群以本身的母語作為第二語文是有必要的。”這位偉大的政治傢用英語為這個多元文化、多族群和缺乏資源的小島註入瞭政治經濟成功的動力。他認為,如果一個人想成功,就要掌握英語,因為這是一門在國際舞臺上從事商業、科學、外交、學術活動時的通用語言。我想這個論斷到目前為止還未過時。

朋友在國企工作,有一次說起老板與新加坡淡馬錫會面,不料客人開會的時候突然從會前閑聊的中文切換到講英文,而略感不適,而喊他去翻譯。我可以理解這位老板的不適,也是很多國人的不適,說到底是我們怎麼看待新加坡人的文化認同吧。李光耀曾說“我是新加坡人,不是中國人;就如肯尼迪總統是美國人,不是愛爾蘭人一樣。”

今年初到訪新加坡的時候,有幸拜訪白手起傢、擁35傢零售店的老板納拉伊達(印度裔),他從全世界500傢供應商大量購物,然後作為批發商,自己開零售店,打著全島最便宜標志,在組屋區售賣零食和日常用品,洗發劑洗發水等以一元新幣便宜賣。我去瞭其中一傢店,確實很便宜,還看到瞭中國80後熟悉的零售品牌旺旺。老板20歲賣貨夜市兜售,白手起傢,到今天仍精力旺盛、事必躬親。老板站在辦公室陽臺上,驕傲地介紹說其公司基地對面的立交橋就是馬來西亞,每天會用接駁車載馬來西亞的工人來新加坡打工。在新加坡,華人和各族群都奮鬥出瞭自己的故事,比如這位印度裔老板。(作者系烏拉圭科拿乳業駐華首席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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