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湄)美術設計大師,金像獎、奧斯卡獎得主葉錦添,在專業領域的造詣,可用其指導過的一部電影形容:封神。

葉錦添,一個令電影流光溢彩,令舞臺活色生香,令奧運賽場王者榮耀的名字;卻又是一個謙虛低調的名字。很多平淡無奇的景物因他而不同凡響,很多名場面因他而畫龍點睛;可他名字的字面含義卻是錦上添花;又偏偏姓葉,仿佛生來就是一片綠植來陪襯這個大千花花世界的。

他總是穿一身黑衣,極不惹眼,與之呈現給世人的色彩大相徑庭。對此,葉錦添的解釋是,他的色彩系統底層是黑色的,它不是那種很亮的底層,不是粉粉嫩嫩的那種。黑底色很獨立,很強烈,可以收容和駕馭很復雜的顏色。

2024年中國春節來臨之際,不願重復自己的葉錦添跨洋越海,於早春二月再次蒞臨英倫島。這一次,不喜歡重復自己的他,不為電影,不為戲劇,也不為奧運,而是來到瞭久負盛名的男裝高定薩維爾一條街(Savile Row)。在位於14號的哈克特(Hackett)展開一系列文化交流活動。將新東方主義美學與原汁原味的英國精品服裝制造融為一體,共同演繹一幕龍年慶春的主題。

春節前夕,一進入這個歷史悠久的西洋男裝高定門店作坊,葉錦添設計的,曾在大英博物館展出過的一款中式服裝便躍然眼前,看到的人們都會發出一片贊嘆。同時,葉錦添的雕塑和書畫作品也展覽於內廳。它們靜靜地陳列在房間裡,以葉氏獨有的語言,無聲地向人們表達著新東方主義美學的概念。葉錦添現身晚會派對,向嘉賓們分享瞭自己多年的創作歷程;主持者正是哈克特創始人傑裡米.哈克特。系列活動縈繞著一個喜感滿滿的主題:慶龍年。

在墻角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櫥前,我們見到瞭帶著鴨舌帽和眼鏡、穿黑衣的葉錦添。書櫥裡的著作圖文並茂,都出自他的手筆。他那張微笑的大臉極具擴張感,吻合瞭他對於世界無邊無垠的探索欲,他說話聲音不高:“我應該是沒有什麼限制,每個人都有機會去瞭解自己的世界,有些人的世界大,有些人的小,我很有興趣想知道我的世界有多大,我不願意重復自己,就一直在嘗試突破,現在還沒有到盡頭。而且,我一定要親自去面對面,跟很多不同的世界交流”。葉錦添慢慢地卻篤定地表達著自己的觀點。沙發旁的椅子上,Lily(葉錦添最富代表性的藝術作品)和弟弟(他的新作品)靜靜聆聽和註視著我們,時間仿佛消失瞭。

葉錦添與龍可謂頗有緣份。他獲得奧斯卡美術獎的力作就有一個龍字:臥虎藏龍。再者,人們總把男子的成功與龍相聯,從小就有“望子成龍”,長大瞭更有“人中龍鳳”、“龍行虎步”、“乘龍快婿”、“龍舉雲屬”等等……而今年又是龍年,本次活動的主題是龍年慶春;我們的訪談話題很自然提到瞭龍。

葉錦添侃侃而談:“龍能夠海納百川,象征精氣神,它不斷遊動,富於變化。也不斷接受變化,不斷翻新自己,接受非常多的東西”。葉錦添喜歡探索世界之大,喜歡挑戰自我,不喜歡重復自己。我將他比作龍,得到瞭這樣的答復:“我稍微不一樣,我有龍的動作,但我不會有一條龍,我不會有一個聚合點”。


而在隨後采訪哈克特總監同樣的問題時,總監說道:“我認為龍是一個龐然大物、非常強大,是具有精神力量的存在,令人驚嘆”接著又說道:“當我們看到龍時,會想到中國舞龍慶祝活動,這是非常迷人的,龍在中國文化中具有特殊的象征意義。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真的想要慶祝龍年並做一些特別的事情”。

因為葉錦添喜歡龍的富於變化,海納百川;因為薩維爾街14號哈克特對於中國龍滿懷敬意;兩下一拍即合,於是有瞭這次2024年共慶龍年新春的文化交流活動。

哈克特總監談起店內擺放的那件中式裙裝,稱贊其無論面料、設計、款式、做工都令人驚艷;不僅可以穿在身上,且是一件藝術極品。對於自傢哈克特品牌也是贊不絕口。更表示二者雖然風格迥異,但在生產制作過程中所花費的心思功夫是一樣的。舉賢不避親,惺惺相惜。

葉錦添對於英國文化和服飾並不陌生:“我對英國有很多熟悉的記憶,六零年代很多英國的裁縫師也在香港,我曾做過很多年代戲,所以瞭解他們”。他喜歡哈克特老房子的風格,稱其特別,對樓下的作坊和裁藝興致盎然;稱英國服飾風格有著魔幻力量,甚至用“巫術”來形容。既能高貴規矩典雅,又可誇張前衛瘋狂,兩端都能走向極致。

葉錦添簡贊瞭英國著名服裝設計師亞歷山大.麥昆和約翰.加利亞諾。認為麥昆的設計與陳列在前廳的自己的那件裙裝作品有異曲同工之處。他還與劍橋大學教授開展六天對話,並由此出版著作,盡管二人一個篤信基督,一個青睞於道傢文化……

問起這位奠基者新東方主義美學的核心是什麼,葉錦添答曰:“新東方主義沒有確定的形式,是多維的,重疊的世界”……在談到自己時,他說:“其實我也是多維的,我是我自己,同時我會想象我是另外一個人,所以我給自己一些空間……整個世界應該重新回到比較活生生的、豐滿的世界”。

葉錦添,喜歡龍的內質,但不希圖龍的外在,謙遜的名字,黑色的衣衫,沉緩的聲音……這些,令人想起一個詞語:低調的奢華。這位當代葉公,是真的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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