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九寨溝和稻城亞丁最初的“伯樂”。半個多世紀前,他奔走呼籲終止林木濫伐、建立自然保護區,盡己所能護住瞭大片川西秘境;他遍訪萬裡山川,找到瞭五小葉槭等多種曾被認為已然滅絕的珍稀植物,用照相機記錄下中國西部的生態變遷,再集結出書……

  ■ 過去六十餘年裡,印開蒲從科研輔助人員幹起,走遍瞭四川的山山水水,見證中國西部生態環境變遷,並將它展現給世人。今年3月21日“國際森林日”當天,四川省人民政府為印開蒲頒發瞭獎牌和證書,專門對他為四川省生態保護作出的突出貢獻進行通報表揚。

  ■ “世界環境日”來臨之際,我們循著他的故事,回望中國西部生態環境的變遷。

  用影像見證

  西部百年生態變遷

  在中國科學院成都生物研究所三樓,記者見到瞭80歲的印開蒲。2010年,印開蒲主持編寫《百年追尋》一書,獲得瞭國內外廣泛關註。今年1月,《百年變遷》發行,將幾代人在百餘年間於中國西部地區的同一地點所獲得的影像進行整理並研究對比,為後人留下記錄中國西部生態環境和社會變化的一份珍貴資料。

  1899年到1918年間,英國著名植物學傢爾勒斯特·亨利·威爾遜曾多次到訪中國,在中國西部沿茶馬古道拍攝瞭上千張照片,留下瞭珍貴的歷史資料。1997年,印開蒲開始謀劃“重走威爾遜”之路,研究路線、搜集照片、籌措經費,之後再用整整六年時間走完瞭威爾遜走過的路。2018年,他決定對“重走威爾遜之路”相關內容進行全面的修訂和補充,並以《百年追尋》為基礎,將百餘年前、10年前和當下3個時期的275組照片進行精巧排列、一一對比,編撰瞭《百年變遷》。

  《百年變遷》封面所拍攝的是四川省西部地區丹巴縣和康定市交界處大炮山東北坡的一處山谷。最左側的照片拍攝於1908年,照片拍攝處海拔4550米,這是威爾遜在中國西部所有足跡中的最高點。2008年10月第一次拍攝時,印開蒲到山頂時由於缺氧,嘴唇都變烏瞭。用食指按下快門的一瞬間,印開蒲總有一種在時光隧道裡和威爾遜相遇之感:“我們彼此交換著對眼前環境變與不變的觀感和照片拍攝過程中的體會。”

  印開蒲指著封面三張照片說,右側兩張彩照選用瞭同樣的角度,其中,2008年拍的照片與百年前的老照片對比,並無較大差異,隻是原來生長灌叢的地方出現瞭紅杉幼林。但2021年的新照片上,遠方山谷紅杉幼樹又長高瞭,山谷右側綠色的林線有明顯升高。“這是全球氣候變暖最直接的佐證。”印開蒲透露,這組照片在出版前,相關資料就被中科院第二次青藏科考多個課題組收入研究報告。

  十年為期 繼續“追尋”

  “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最近十年的變化,可能大於過去一百年。”印開蒲書中所述。而四川、重慶、湖北的森林植被重新披上“綠裝”,也向世界展示瞭中國西部天然林停止采伐和退耕還林工程取得的成績。2021年夏,印開蒲的同事胡君在貢嘎山東南坡一處峽谷懸崖上發現瞭極度瀕危植物尖齒衛矛。這是時隔110多年,繼1908年威爾遜在四川西部采集到尖齒衛矛標本後,再次發現尖齒衛矛野生種群。近十年來,印開蒲的同事們在川西地區還發現瞭旱谷蛇藤、臥龍盆距蘭、褐紅白珠樹等近20種新物種。

  據威爾遜的老照片,重慶市巫溪縣的北城門、綿竹市興隆鎮建於明代的鄉村戲臺等一批損毀的老建築得以恢復重建。

  原始仙境的發掘與保護

  1970年7月,因參加四川薯蕷植物資源調查,印開蒲來到南坪縣(現九寨溝縣)。在返回成都的前一天晚上,他得知,縣城附近有一處風景非常漂亮的地方。當他到達雙龍海一帶時,童話般的美景令他震撼,“尤其是我看到沉沒在水中的鈣華長堤和樹木,隨著湖水蕩漾而晃動,讓我如癡如醉,。”1978年8月,印開蒲第三次來到九寨溝,看到這裡有被破壞的可能,憂心忡忡。在所領導和研究室的支持下,印開蒲執筆起草報告,建議建立九寨溝等一批自然保護區。在多方共同努力下,1978年底,國務院正式批準建立九寨溝自然保護區。

  印開蒲也是第一批進入稻城亞丁的中國科學工作者——1973年6月,還是見習考察隊員的他被選入四川西部植被考察隊。一天夜裡,走上陽臺乘涼的印開蒲被眼前一幕震撼:“一輪清靜的圓月,銀光熠熠。雪山腳下,是黑黝黝的針葉林剪影。”1982年,印開蒲率先提出用亞丁命名並建立自然保護區的建議。在他的努力下,亞丁於1996年建立瞭自然保護區,後又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人與生物圈保護區網絡。亞丁從此築起堅強的保護屏障,並不斷走向世界。

  80歲的印開蒲還未停下腳步,最近,他開始為植被組幾位研究者寫回憶錄,撰寫野外科考遇到趣事。

  成都商報-紅星新聞記者 彭祥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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