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亞軒回來瞭。
在雙十一晚會上,她唱著《下一次戀愛》,還是那個熟悉的范兒,但嗓音狀態沒有調整得很好,沒能找回大vocal的狀態。
但我還是在現場哭得一塌糊塗,因為這是6年來,蕭亞軒在輪番經歷種種傷痛困擾後,重返舞臺的首秀。
如果不是歌迷日復一日地撕日歷,多數人已記不得,蕭亞軒原來這麼久沒有登臺表演過瞭。
從最早殺入內地市場的寶島小天後,到隨著一次次戀情被詬病“不務正業"的質疑,再到被消音的尷尬演出現場被惡搞成鬼畜視頻,很多人並不記得,她這些年的種種痛楚:被狗咬到面部,被大理石砸傷,胃食管反流,髖關節手術……
比起多數娛樂頭版裡的拍戲手破皮、閑著養情傷,蕭亞軒遭受的,是實實在在的肉體精神雙重打擊。
但,她還是回來瞭。
戰士之名的驟然瓦解
2018年,突然有一些惡意的小道消息, 稱蕭亞軒感染瞭某疾病,理由是她似乎頻繁嘔吐,“可能免疫系統出現瞭問題”。
剛好那時蕭亞軒是內娛吃瓜群眾眼中的“平平無奇戀愛小天才”,總有不超過25歲的小鮮肉男朋友頻頻同框,傳聞內容並不友好。
對於這種傳聞,蕭亞軒在第二年,做出瞭回應:是有嘔吐,但不是那種被污名化的疾病,而是因為消化道出現瞭一些問題。
由於平時吃得太清淡,為瞭籌備新專輯,她密集排練舞蹈,為瞭體能大量飲用高蛋白飲料,導致嚴重的胃脹氣,胃酸逆流+用聲過度令嗓子罷工,頻繁嘔吐。
一個原本靠靜養可以緩解的病癥,在密集行程與漫天流言的滋擾下,蕭亞軒不僅沒有快速康復,反而開始狀態下滑。當時的她應該未曾料到,這隻是長達6年的低谷期的開始。
說起來,蕭亞軒是一個“純女傢庭”裡長大的女生。
幼年時,父母離婚,她判給媽媽。由於媽媽忙於經營企業,多數時間,蕭亞軒和外婆一起生活,外公身為軍人,外婆自然也是帶瞭偏向於嚴厲的教育風格。
在事業上打拼出大公司的母親,和威嚴感十足的外婆,令從小耳濡目染的蕭亞軒十分要強。
而要強的人往往會過分相信“意志的力量”,相信意志力可以戰勝肉體。
朋友勸她吃藥緩解情緒問題,她擔心藥物上癮,不想受制於藥品,於是開始做心理咨詢。
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意志力可以解決的,再剛強的意志力都經不起肉體病痛持久又精致的折磨;而每一個試圖勝天半子的人,第一個要過的檻,就是要有一副能鬥天鬥地的身軀。
在娛樂圈積勞多年的蕭亞軒,顯然沒有這麼高質量的硬件。
2019年靜養結束之後,在她首次談到黃皓的采訪裡,Elva提到,比起心理問題,更多時候她在為中西醫都無法解決的支氣管疾病煩惱,再加上在浴室不慎傷到胸口,影響呼吸,她完全無法外出工作,心情極度沮喪。
當肉體帶來的折磨超過意志力所能負載的重荷,沉重的肉身就會拖垮一部分靈魂,再剛情的人也不能例外。
延綿的低谷之低
2019年10月底,蕭亞軒在拍攝Mv期間,再次遭受意外傷害。這一次,是頭部。
作為一個以唱跳與情歌雙強為標簽的女歌手,先是嗓子和呼吸出現問題,而後頭部外傷,便意味著不能劇烈運動,不能練習舞蹈。
不能發揮嗓音細膩之長處,也無法在練舞上下苦功,蕭亞軒的復出之路再次停擺。
不管是命運在捉弄,還是有跡可循的蝴蝶效應,總之,萬事俱備之後,還可能差一些健康——即使是諸葛孔明,以五丈原時期的身體狀況,也是借不來東風的。
其實,在這一次之前,蕭亞軒也曾經有過停擺的階段。
在《1087》的籌備期拍mv時,因為跳舞到脫力卻仍然堅持工作,蕭亞軒在轉身的瞬間不慎把腳旋轉至三級韌帶撕裂,不得已回傢養病。在康復期,強烈的自責和“我怎麼這麼不爭氣”的焦慮,蕭亞軒動輒在傢中大哭。
那時,被她稱之為“像爸爸的媽媽”的母親健在,能為她撐起一片小小的港灣——
就算你不是大明星蕭亞軒,你還是我的好孩子啊。
2010年,蕭亞軒的媽媽因病去世,她永久失去瞭這座可以擁抱著互相取暖的銅墻鐵壁。而且,在頭部受傷後,蕭亞軒又連續兩次遭受瞭生理病痛的極限挑戰:
一次是被收養的犬隻咬傷面部,另一次是由於腿傷,做瞭三次髖關節手術,腿部植入多枚鋼釘。
雖然有小男友的陪伴,但如此漫長且細致的傷痛折磨,本就不堅實的愛情實在難以將其徹底療愈,於是兩人分手。
人生總有高山低谷,但如果一路走下去,是連綿的低谷呢?哪怕是蕭亞軒這樣的絕世開局好牌,也一樣會跌入無常的泥潭。
媽媽是身價超10億新臺幣的半導體公司掌門人,外公外婆都是企業傢,自己十幾歲出國留學,20歲成為唱片銷冠,體能充沛,天賜好嗓,鬥志極強,聰慧好學,幾乎所有通往成功的技能點,全都加在她的身上。
論性格,雖然易傷感也易惱怒,易快樂也易焦躁,但總歸來說,她已比多數人更能頂得住壓力。
然而在她輕松擁有瞭各種常人窮極一生也不過能獲得一兩樣的優勢條件的王炸開局之下,她還是遭到瞭命運隨機射中的淬毒箭頭。
如果說愛情裡的分分合合,是能在不斷更換的新男友裡逐漸失去敏感度的心傷;那身上的痛楚,絕非是僅憑“多來幾次就好瞭”,就能永久免疫的打擊。
是鋼筋鐵骨,也是肉體凡胎
現在是和平年代,又有醫學進步的加成,常見的病癥,不會極度地折磨人的靈與肉,以至於很多人已忘瞭病痛的滋味。
我雖然對“藝人是高危職業”的說法感到可笑,但努力的藝人,確實是相當容易受傷的群體之一。蕭亞軒受過的傷裡,除瞭意外的部分,相當多是和她過度練舞導致的腿部、足部受損的相關疾病。
縫合後的皮膚上佈滿傷口吻合器釘子,僅僅是拆除,也會痛到讓人呲牙咧嘴;韌帶撕裂,走路一深一淺,連坐到馬桶上都得手扶墻壁;髖關節不管是慢性痛還是急癥,都會連帶大腿和腰一起仿佛被針連排紮過一樣疼到鉆心。
病痛,真的是最能令人感同身受的苦難。身體發膚上的折磨,足以跨越任何階級、背景、經歷,就能讓同類人痛感相通。
但疼痛也屬於“他者之痛”,這個疼痛沒有在自己的身上發生,就永遠想不到他人在這場疼痛裡經受瞭怎樣精致的酷刑。
那些會說“你隻是失去一條腿,而她失去的是愛情”的人,一定是沒有連甲溝炎都沒經歷過的人。
同樣,那些站在道德高地指出“她隻不過就是受瞭點傷、做個手術,有什麼好賣慘”的人,也一定是連闌尾手術都不曾經歷過的幸運兒。
但凡與疼痛正面交過手,你就說不出這句輕飄飄的話。
這一次,蕭亞軒還是從疼痛中站瞭起來,即使她站得非常困難。
在復出的彩排現場,她被拍到下蹲動作後,險些無法獨立站起來的窘迫狀況。盡管晚會最終順利完成,“蕭亞軒站不起來”的消息,跑得比她復出本身還要快些。
也許,她已走完瞭一個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U型。也有可能,這場病痛是W型,而她還沒有走出最後的低谷。
我在現場聽完瞭她的四首歌,我沒有一雙自帶音軌分離的耳朵,無法分辨這裡面到底百分之幾十是墊音,百分之幾十是人聲,但我分明聽到瞭她努力維持穩定的大口喘息、顫抖得一掐即滅的高音和突然的啞然失聲。我知道她是很努力在完成這場表演——
我不知道主辦方怎樣定義這場商業性晚會,但我看到瞭蕭亞軒青筋盡顯的緊繃與顫抖,現場的我感受到一束從高處落下的光。
我想,給蕭亞軒最恰當的標簽,是“全能的半個人”。
她可以什麼都做到,但又不能每項都同時兼顧;她可以拼盡一切做到最好,但為瞭舞臺付出的那些“代價”總會在人生的某個時刻通通變成未償的債,利滾利向她湧來。
人生總是守恒的啊,無常就是唯一確定的宿命啊。
這是她,也是我們自己啊。
E姐結語
江河日下,這個時代的藝人早已經被資本養成瞭嬌嫩的脆皮鴨子,連系個鞋帶都必須奴役他人。以至於當大傢得知有像Coco、Elva這樣堅持到幾乎無法再堅持仍然心系舞臺的歌手,會忍不住感嘆。
一是感嘆,有這種意志力和敬業精神的藝人,真是寶貴且難得;二是感嘆,所有命運贈與的禮物都暗中標好瞭價格,這裡面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東西,就是肉體與健康。
蕭亞軒,是千金,是歌手,是戀愛中的女人,也是一個病人。她身上關於鉆石閃耀與緋色傳聞的部分過於深刻,以至於大傢總是忽略,鉆石糖易碎,她的健康已千瘡百孔。
若飛黃騰達、千萬大獎、泡到男神的祝福,都過於虛幻,那最好的祝福就是祝蕭亞軒,也是祝每一個有同理心的你:
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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