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初,日本娛樂圈迎來瞭又一個至暗時刻。

繼傑尼斯事務所因前社長涉嫌性侵旗下愛豆,導致公司宣佈關門之後,另一個娛樂巨頭寶塚歌劇團,也迎來瞭史上最大公關危機。

(寶塚歌劇團舞臺照)

寶塚歌劇團1914年首次公演,是一支由未婚女性組成,在日本廣受歡迎的歌舞劇團。像是如今日劇界堪稱中流砥柱的天海佑希、真矢美紀、黑木瞳等人,全部都是寶塚的優秀學員。

(天海佑希和黑木瞳)

每一年,數以千計的日本女性報考寶塚歌劇團,錄取率僅在40人。而那些能夠成為名角的姑娘遭遇的競爭,更是激烈。

(寶塚歌劇團舞臺照)

誰也沒想到的是,僅在一周之內,寶塚歌劇團竟然有兩位妙齡臺柱子在退團後相繼隕落。

一位自殺墜樓

(有愛紀伊)

一位“下海”拍片

(櫻月乃亞)

造成這一系列悲劇的原因,坊間眾說紛紜。為瞭調查出背後隱藏的真相,日本權威八卦雜志《周刊文春》用大篇幅特輯的方式,揭露瞭這個百年藝術殿堂黑暗恐怖的另一面......

2023年9月30日早,兵庫縣寶塚市警局接到一通市民的報警電話。對方稱在寶塚劇團對面公寓的大門前,看到一個倒地不起的女性。

警方迅速趕往現場,可惜的是從高處墜落的女子,早已沒有生命體征。

因為現場沒有打鬥痕跡加上殘留物證,警方基本排除瞭他殺可能。並且在該公寓的18層樓梯間裡,找到一個疑似墜樓者的手提包,裡面的身份信息核實後確認,女子是寶塚歌劇團現役演員,現年25歲的有愛紀伊。

消息一出,立即引發瞭日本各界的討論,迫切希望寶塚能給大眾一個交代。

但寶塚隻是在劇院現場,發佈瞭“多名演員身體不適,公演暫停”的通知後,就裝聾作啞瞭。

要知道,有著日本國寶級劇團之稱的寶塚,一直以來都在民眾心目中有著崇高的地位。劇團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受到外界的矚目,更何況是這種涉及到成員自殺的重大事件。

(寶塚歌劇團舞臺照)

這次墜樓的當事人也並非小透明,而是可以在整個劇裡獨挑大梁的主角。

墜樓前一晚,有愛紀伊甚至還參加瞭新劇《PAGAD》的首日公演。第二天去劇團演出的路上,就突然選擇瞭墜樓輕生,這事怎麼想都覺得蹊蹺。

(有愛紀伊參演的最後一場演出的海報)

更讓人細思極恐的是,實際早在今年2月《周刊文春》就曾經報道過一起寶塚內部霸凌事件。主演天彩峰裡在彩排時,故意用卷發棒燙傷瞭另一個主演A的額頭,導致對方差點毀容。

之後A曾經向劇團負責人反應情況,卻被對方以“太礙事,不會處關系”為由指責瞭一番。有公司撐腰的天彩峰裡,此後更是得意洋洋地繼續對A體罰並當眾羞辱。

即使被媒體曝出後,寶塚也沒有出手制止,而是以誤操作為由替天彩峰裡洗白,還反咬一口稱文春是為瞭流量編新聞。現在根據文春的進一步調查,天彩峰裡當時霸凌的A很可能就是有愛紀伊。

霸凌者天彩峰裡

就在各種猜測流言飛起時,文春的一篇深入報道挖出瞭更多暗黑猛料。

自殺的有愛紀伊,出生於京都,原名井上奈美,是當地百年老字號之傢的富傢小姐,傢中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因為媽媽是寶塚劇團的鐵桿粉絲,兩姐妹從小學習舞蹈聲樂,把考入寶塚當做瞭畢生夢想。

2017年,有愛紀伊和妹妹憑借優秀的藝考成績考入寶塚劇團,並且很快擔任起主要角色。可她們不知道,寶塚劇團內有著等級分明的前後輩制度,新生們不僅要給師姐打雜跑腿,還要忍受孤立和霸凌。

有愛紀伊入團後,經常被師姐們凌晨叫到排練室靜坐不許睡,一呆就是一整晚。上場前被剪壞演出服、道具被小動作破壞、化妝品摻卸妝水、對著眼睛噴散粉這類手段更是見怪不怪。

白天繁重的訓練外,還要忍受虐待,很多新生因此患上焦慮、耳鳴等疾病,不得不退團。

身邊新生的大量退團,讓有愛紀伊承擔瞭更多的演出任務,卻也成瞭師姐們的出氣桶。兩年多的霸凌高壓下,有愛紀伊終於走到瞭崩潰的邊緣。

(寶塚歌劇團舞臺照)

盡管當上瞭新劇的主角,但9月29日,有愛紀伊演出完回傢,給媽媽發瞭一條自己精神崩潰的訣別短信,第二天從寶塚劇團對面大樓的窗戶一躍而下。

當有愛紀伊墜樓的消息傳來後,還在劇團排練的妹妹暈倒在地,父母痛不欲生。

有愛紀伊墜樓前影像

有愛紀伊去世後這一周,劇團看到黑料被揭露,才再次發出聲明,稱不公佈事件細節是為瞭保護當事人隱私,其他無可奉告。這種捂嘴的態度,讓網友們大為不滿。而另一起劇團內霸凌的醜聞,也被曝瞭出來。

9月底,寶塚第102期女演員櫻月乃亞,化名渚戀生在成人片界下海出道。

這位出生於關西地區首屈一指富人區的千金小姐,3歲學習古典芭蕾,14歲考入寶塚,並成為最受捧的“花組”部門的主要成員。

去年,長相甜美可愛,有著大批死忠粉的櫻月乃亞突然宣佈退團,並隨即被曝出疑似遭遇霸凌後精神出現問題。

再次在公眾面前出現時,她已經成為成人片的封面女主,讓人唏噓不已。

有朋友會問,寶塚歌舞劇團到底有什麼魅力,會讓這些富傢千金競相報考呢?這還得從學校的誕生歷史和實績開始說起。

創立於1913年、1914年首次公演的寶塚歌劇團,著重培養西洋古典歌劇演員,要求所有在團人員必須是未婚女子,男性角色全部由女性來反串。

(寶塚歌劇團演員合影)

這個全女班教學的綜合性藝術學校,以“清、正、美”的校訓和嚴格的教學手段而著稱,學員們在校期間能得到全方位的歌舞和禮儀培訓。

在校期間,學生們穿衣顏色甚至嚴格到隻有黑白灰三色可選。私服和名牌珠寶首飾,一律不能佩戴。發型有嚴格規定,不得染發燙發。見到老師和師姐,必須主動行禮問好。新生要負責給前輩清洗訓練服,打掃排練室。不遵守規定的學生,隨時都可能被開除。

通過不斷考核的女孩們,按照各自擅長的領域,被編入“花”“月”“雪”“星”“宙”五組演員班子。這種幾近苛刻的培養方式,讓很多日本豪門傢庭把寶塚看做千金小姐最好的進修學院。

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對外標榜“自我修養”、“自我重塑”,打著展現女性魅力,讓女性走到臺前不需要和男性競爭的舞臺,對內依然保留著 “男尊女卑”的底色。

(寶塚歌劇團宣傳海報)

創始人小林一三創辦寶塚時,提出的“清、正、美”校訓,其實是為瞭加深女性出身清白的烙印,給她們貼上“好嫁風”、“完美妻子”的標簽。

從這裡走出的學員即使不能成為大紅大紫的明星,也能憑借寶塚的光環覓得金龜婿,比如寶塚歌劇團第101期學生,嫁入豐田集團的星蘭瞳。

另外,寶塚從創辦至今,校方管理者一直都是男性,教育理念上對女性更有同理心的女性管理者幾乎沒有。

從管理層到學員,擔任反串角色的“小生”組成員,地位也要比擔任女性角色的高很多。

原著中的女性角色,在寶塚的改編下,不僅成為男性角色的陪襯和工具人,像《飄》《卡門》等經典劇目裡,女主角的戲份甚至連一半都不到。

下瞭舞臺,反串組的小生們不僅被曝光過任意指揮女生組的演員打雜,和女粉絲互動時的高姿態,也令人詫異。

很多“女小生”的粉絲,加入後援會時會被要求接受幾十條鐵律,其中包括接送上下班的路上,蹲跪式對話:

上班路上負責拎包;

組織生日會,送應援禮物;

以及幫忙洗衣、做飯、遛狗,開車門等任務。這種全職保姆的日常工作,還要排出值日表和管理員,女粉絲們為瞭競爭上崗,常常引發罵戰。

隨著最近幾年寶塚陸續被曝出劇作傢性騷擾助理,以及瞞不住的、層出不窮的霸凌新聞出現,性別壓迫、管理層失職、失衡的企業“文化”等一系列問題,終於撕開瞭寶塚華麗的面具。

(示意圖)

如今越來越多的日本民眾開始反思,這個以“女性意識崛起”為名的歌劇團,到底給女性帶來瞭什麼,又奪走瞭什麼。

25歲的有愛紀伊自殺的新聞出來後,有日本網友評價道:

“傳統文化被扭曲到什麼程度瞭啊...在黑暗中長大的舞臺劇演員們傳達瞭什麼…

雖然希望一切都是純潔美好的,但卻隻是幻覺,人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霸凌是犯罪,霸凌者必須要為受害者遭遇的一切負責任!”

受害者期待的制度性改變和對霸凌者的追責,何其艱難。希望悲劇不要再重演,逝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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