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6小時,商品交易總額高達6個億。
這份帶貨成績並不出自“直播一哥”李佳琦,也不是新晉頂流董宇輝,而是今年已經60歲的章小蕙。
這是章小蕙的平臺首播,自開播就幾乎呈刷屏之勢,連續兩天霸占漲粉榜第一。
從過去在感情中深陷拜金、濫情的負面評價;
到一次又一次站在時尚帶貨的風口,風評逆轉;
再到這場直播中,隻是簡短幾句“我喜歡”、“真好用”,就能吸引萬千觀眾狂點下單。
掀起直播帶貨新潮流的,究竟是這種新型直播方式,還是章小蕙本人?成為這段時間最具熱度的話題。
01 “非典型”直播間
章小蕙的直播間,的確與大多數主播不同。
介紹美妝產品時,她幾乎不把重點放在產品本身,而是劍走偏鋒,介紹產品背後的文化背景。
直播過程中不但能看到她深情朗誦約翰·鄧恩的英文情詩;
還巧用文藝復興時期著名畫傢桑德羅·波提切利的傳世之作《春》來介紹眼影盤,“仙子的薄紗就是這塊眼影的顏色”。
章小蕙在直播中朗讀英文情詩
推薦一款包包時,也不太註重款型和價格等的描述,反倒深度還原生活場景,表達自己的親身感受。
沒有所謂的“低價狂歡”,更沒有熱鬧的砍價戲碼,推薦的產品一水兒的中高端價位,章小蕙的直播帶貨,給直播間前期待的觀眾打瞭個措手不及。
這種娓娓道來分享產品故事、個人日常和消費觀念的帶貨方式,竟真的收獲不少共鳴,吸引幾十萬觀眾前來觀看。
以至於千元的精油,上架就秒空;兩三千的昂貴護膚用品,都能讓觀眾搶破瞭頭;
價格上萬的美容儀,即便她勸大傢不要輕易下單,想一想自己能不能夠堅持,還是被清光瞭庫存。
章小蕙在直播中介紹眼影盤
直播爆火後,章小蕙一度成為各方關註的中心。
不少網友表示自己“像是上瞭一堂生動的藝術鑒賞課。”
這並非臨時做功課就能造就的談吐和氣質,其實早在她幼時便已埋下種子。
章小蕙自小傢境優越,被視為“掌上明珠”,父親是香港第一代“廣告人”,創辦瞭加拿大中文電視臺,同時也是加拿大《文匯報》的出版人。
章小蕙童年照 圖源/公眾號@章小蕙aroseisaroseisarose
4歲起,她就跟著母親逛高端專賣店,嘗試自主選擇衣物。
13歲時,她就獨自一人逛奢侈品牌店,與好友探討Chanel的穿搭,被同學們熱烈推崇。
本科求學,她也追隨本心,選擇在多倫多大學主修美術史,並在畢業後於紐約時裝學院攻讀瞭時裝買賣和博物館管理碩士。
知名作傢亦舒曾盛贊她:
“在香港,我最欣賞章小蕙。她有味道,是時髦潮流以外的一個等級。真奇怪,時下流行什麼,全體與她無關,她自有一套。”
自小傢庭氛圍的熏陶給瞭她出眾的品味,也在某種程度上讓她深陷旺盛的物欲。
那是個電商還幾乎一片空白的年代,她通過雜志和電視裡的時裝展,滿足“買買買”的需求。
熒屏上看到巴黎新季的Gucci裙子,便一個傳真打過去:“四個顏色,我全要。”
無論搬到哪裡居住,裝修衣帽間是重中之重,而且裡面一定要有個雪松木做的恒溫室,存放她珍藏的皮草。
也因此,名媛的身份之外,“愛美”“愛花錢”幾乎成瞭她最鮮明的標簽。
02 初代“拜金女”?
“飯可以不吃,衣服不能不買”,這是章小蕙早年間的一句名言。
不顧外界眼光、直白表現的物欲,放在傢境優渥的公眾女性身上,總難逃審視;
而對於婚姻經歷曲折、八卦新聞纏身的女明星來說,就更免不瞭外界爭議。
章小蕙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一段戀愛史,是與溫拿樂隊的主唱鐘鎮濤的婚姻。
圖源:章小蕙與鐘鎮濤的婚禮
兩人的相知相戀,稱得上如夢似幻。
還在國外念書的章小蕙,前去探班同學的演出,機緣巧合下與鐘鎮濤相識。
當時的鐘鎮濤早已喝到不勝酒力,可一見到章小蕙,就立馬從沙發上爬起,迫不及待地問她要電話號碼。
彼時章小蕙正談著戀愛,因此並沒有留下聯系方式,但也曾在後來回憶起這段相遇時直言“一看見他,好像看見瞭很多星星,可能是一見鐘情吧”。
再次在香港街頭相遇時,她已恢復單身,二人也順理成章開始熱戀。
即便遠隔重洋,依舊保持每隔幾個小時就要通一次電話的頻率,互訴思念與愛意。
一如章小蕙期待的那般,臨近生日的某天,鐘鎮濤悄悄飛到紐約給瞭她一個甜蜜的生日驚喜,向她求瞭婚。
隻是兩人的婚事遭到瞭章父的強烈反對,在他看來,女兒實在不該中斷學業,早早踏入婚姻。
但倔強的章小蕙義無反顧,她從不掩飾自己對鐘鎮濤的崇拜與愛慕,“在那個時候,他要我做任何事情,我想我都會答應吧”。
婚禮前夕,章小蕙自主策劃造型概念,並特意邀請知名導演掌鏡,以徐志摩和陸小曼為原型,拍攝瞭一組民國風結婚照。
1988年,二人在香港聖德勒撒教堂舉行瞭奢華的婚禮。
婚宴耗資300多萬,婚紗由戴安娜王妃的婚紗設計師設計,價值高達13萬港幣。
那一年,章小蕙二十五歲。
二人豪華的婚禮賺足瞭眼球,而鐘鎮濤的那句“女人就是用來寵的”,更是讓無數女孩羨慕。
鐘鎮濤與章小蕙
但婚姻是保質期內的甜蜜夢境。
1996年,章小蕙、鐘鎮濤以公司名義借錢炒作房地產,結果面臨金融危機爆發,損失慘重。
借貸到期後,他們無法償還債務,不僅名下豪宅被沒收,還欠下2.5億港元巨款。
破產後的章小蕙依然沉迷於時尚購物,從不掩飾自己的需求:
“我現在每月零用錢已經隻有3萬港元瞭,不能再少瞭!否則我隻能穿得像個乞丐!”
而鐘鎮濤的態度也在離婚後經歷瞭九十度大轉彎,多年後他再談及當初的誓言,也增添瞭幾分耐人尋味:
“女人確實是拿來寵的,前提是她要懂得感激,不能總覺得不夠。”
“我覺得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而她可能隻是一時的熱情。”
這段意味不明的回應似乎更加佐證瞭外界對章小蕙“拜金”和“濫情”的猜測。
隻是從來都直白表達自己心意的章小蕙,卻自始至終沒有說過鐘鎮濤的一句不是,也並沒有如外界預料的那樣爭取錢財。
她向律師表示自己不要贍養費,隻是要和鐘鎮濤共同撫養孩子,要孩子有一個健康的童年。
離婚後,章小蕙談起鐘鎮濤
很多人想知道二人離婚的個中緣由,章小蕙也隻是淡淡地:“線斷瞭,緣盡瞭。”
直到1996年,有媒體拍到章小蕙與香港制衣商人陳曜旻約會,她才表示:
“既然兩個人在一起那麼辛苦,不如讓你去開心,我也去開心。”
03 “成為你自己,玫瑰是玫瑰”
離婚的那段時間,關於章小蕙的惡意報道鋪天蓋地,幾乎是每周一小篇、每月一大篇,有的稿件甚至直接進行人身攻擊,用粗俗下流的語言評價她的身材。
“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兩個孩子,他們認定我沒有什麼資本反擊。”
她嘗試過將相關文章收集成剪報,尋求法律的幫助,可律師張口就要10萬,對於那時的她來說,這筆錢夠一傢人開支好幾個月。
為瞭維持生計,章小蕙曾應征過時裝公司的買手。
可在那時,報紙上關於她的負面報道層出不窮,“拜金女”、“把老公買破產”等惡評紛至沓來,也導致她丟掉瞭那份報酬不菲的工作。
她轉身選擇另一條路,充分利用自小對時尚的敏感度,為雜志和網站寫稿,做起瞭時尚的風向標。
早晨6點起床,工作十幾個鐘頭,一天睡4—5小時,一度成為常態。
最多的時候,她要給20個雜志寫稿,忙得像陀螺一樣連軸轉,時間仿佛不夠用。
章小蕙的時尚刊物
重重壓力之下,章小蕙並沒有像外界的那般不堪重負,依舊保持精致、體面的日常生活。
她甚至會在凌晨1點參加完舞會後直奔報社,現場撰寫隻剩4小時就要發行的專欄文章。
事實上,章小蕙並非沒有別的選擇。恢復單身後,她不乏追求者。
在最需要錢的日子裡,甚至收到過一張空白支票,上面的金額隨便填。
彼時正缺一筆開店資金的她,卻給對方打去電話:“我不能白收你的錢,要麼算你借給我,要麼當你入股。”
事後有人問她,為何不直接收下這份“美意”,章小蕙卻說:“錢應該是賺來的。”
她不想靠別人,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胸無大志的花瓶:
“每天睡到十一二點,接孩子放學,喝喝下午茶,這種看似安逸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也是在一場又一場的輿論聲之中,很多人開始意識到,章小蕙的“拜金”,似乎並不是對錢財的瘋狂索取,而是對美純粹、極致的追求。
即便在生活最不如意的時候被狗仔隊偷拍,眾人關註點也常常在緋聞之外,被照片中的穿搭所吸引,甚至不乏有粉絲想方設法聯系到她本人,詢問這些衣服該怎麼買。
她敏銳捕捉到這其中的商機,幹脆做起瞭代購的生意,開瞭一間屬於自己的服裝店。
新店一開張便大受歡迎,當天就賣斷瞭貨,僅僅十天後,便賺回瞭成本。
事後回憶起來,她開心地說:“我挺感謝那份報紙的,不是他們的話,我可能現在還在給別人打工。”
曾有人評價章小蕙:
“這種時刻善待自己,堅決不拿自己鬧脾氣,被外界歪曲一萬次仍然自我信任的人生態度,是她一輩子的性格精華。”
也因此,從時尚雜志到個人買手店,再到公眾號、小紅書帶貨,已經60歲的章小蕙,仍舊能把握新時代帶貨的風口。
這種面對任何境況都能泰然自若,近乎偏執的自我認定感,成為章小蕙強烈的個人標簽,也伴隨著她整個人生選擇的把控。
直播刷屏後,各式各樣的評價襲來,有看好的,有譏諷的,一如過去的30多年裡,章小蕙所經歷的一切。
章小蕙也一如既往,沒有多言。
隻是個人社交平臺名稱的後綴默默回答瞭一切——
“a rose is a rose is a rose(成為你自己,玫瑰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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