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2023》才出第二期,流程已經快進到播完第一次公演,並通過霸榜熱搜,再一次證明瞭這檔金牌綜藝IP的底氣。
觀眾仍然熱愛討論這檔綜藝:燈塔專業版顯示,《乘風2023》(以下簡稱“浪姐4”)登頂上周輿情熱度周榜,大大小小的熱搜話題覆蓋瞭龔琳娜美依禮芽的《花海》舞臺、徐懷鈺劃水以及謝娜組票數爭議,甚至你能在熱搜上看到完整的故事線,從發生再到投票觀眾的解釋,都可以登上熱搜。
觀感上,今年的《浪姐4》也看上去比上一季富裕許多,鄭秀妍去年要16個伴舞都要跟舞臺總監談判,第四季的《Problem》直接上幾十個伴舞,看得上一季粉絲艷羨連連。
“浪姐”就這樣走到瞭第四個年頭,然而這次,從首播結束後的當天就一直有唱衰的聲音:畢竟與去年相比,第四季並沒能捧出下一個國民級的“王心凌”,Ella和徐懷鈺的初舞臺情懷沒能拼過二次元的神曲《極樂凈土》,品如艾莉《回傢的誘惑》帶來的話題,似乎也止於開播首周。
所幸節目依然紅瞭,龔琳娜和美依禮芽在B站不會聯合投稿,《花海》舞臺視頻被嚴重分流,還是雙雙擠入瞭全站排行榜TOP3。秋瓷炫也火瞭,隻是火的不是復仇大女主的童年回憶,而是工地芭蕾直拍和“我對你一輩子好”。
一檔基本模式不變的節目,能夠做到連續四季引爆網絡話題,必然擁有它的制勝法則。
但對於生命力會減退的綜藝來說,難免會讓觀眾和市場擔憂它的未來:《浪姐》需要“姐姐”們的話題,“姐姐”們也要通過《浪姐》贏來新的機遇,隻是,《浪姐》給“姐姐”們帶來紅利的機會,還有多少次?
芒果,又押錯瞭?
這一季《浪姐》從名單傳出的時候,就在主打“國際化”。
競演綜藝到瞭第四季就開始變“漢語橋”,這個思路在內娛101選秀裡見過,在《這!就是街舞》也見過:到瞭第四年,不論是愛奇藝、騰訊視頻面臨的內地練習生的儲備問題,還是優酷想要進一步拔高街舞的格局,三大平臺的招牌節目,無一例外都在引進“外國人”。
好處顯而易見,他們不僅有實力,還能展現“文化交流”風貌。到瞭第四季,芒果TV也開始做相似的動作,大批外籍選手的引入是開播前的重要噱頭。
傳得煞有介事的艾薇兒沒來,那就請來幾乎是“中國觀眾好感度最高的韓國女星”秋瓷炫,和越南國民流量女星芝芙,前者觀眾已經幫她設計好瞭淘汰之後點顆痣再復活的環節,後者在越南本土知名度極高,黑粉追來微博和小紅書科普她的“黑料”。
秋瓷炫 芝芙
“漢語橋”在第一期如期而至,秋瓷炫、Amber和唐伯虎中文還算流利,龔琳娜給美依禮芽吃折耳根、蔡少芬教芝芙中文的畫面,兼顧文化交流和笑點。
國際化的文化交流主題之外,《浪姐4》在選手名單佈置上,也相當“聽勸”:上一季哪些姐姐們紅,這一季就依樣畫葫蘆地請類似的選手。
這一點前幾季就有體現,金巧巧在接受娛樂資本論采訪時透露,去《浪姐2》之前就被節目組問過:“覺得自己最像第一季裡的誰?”
“二代團”出品的業務水平可靠,去年有鄭秀妍,今年就請已經上過《創造營》當導師的Amber(劉逸雲),Amber自己帶出的INTO1前不久剛解散,現在就要自己去“乘風破浪”。上一季的唐詩逸和朱潔靜拔高瞭舞臺的舞蹈水準,也有不小話題度,今年也請來《舞蹈風暴2》的冠軍謝欣。
更重要的是情懷類選手。《浪姐》已經不是第一次啟用“情懷殺”,去年又迎來王心凌引發的全網《愛你》熱潮,今年更沒忘記下足功夫:演員組有賈靜雯的趙敏、被喊“娘娘”的蔡少芬,秋瓷炫和李彩樺在那個大圓桌邊再會,特意安排瞭兩人對《回傢的誘惑》劇組的回憶鏡頭;Ella的S.H.E和徐懷鈺的金曲,都是像去年王心凌一樣一代人的青春回憶;話題組也有吳倩和張嘉倪,直指“離婚搞事業”的經典敘事。
但芒果這次似乎又猜錯瞭。去年王心凌第一期除瞭初舞臺就沒什麼鏡頭,結果《愛你》全網走紅;今年前文提及的種種都在熱搜上短暫停留,最終走紅的卻是引來二次元的美依禮芽(MARiA)《極樂凈土》。
這首七年前的中毒神曲曾經引爆過二次元圈層,被當時紅極一時的手遊《陰陽師》買來當宣傳曲,B站的MMD和舞蹈區視頻幾乎全部被極具特色的“蝴蝶步”占據。
像去年的王心凌一樣,美依禮芽引發瞭二次元受眾的集體回憶,直接把她投到榜單斷層第一,《極樂凈土》又火一把,京東和蜜雪冰城都讓自傢的吉祥物在B站蹭起瞭熱度。
同時,因為美依禮芽的唱跳水平突出,但《極樂凈土》甚至沒在評委評分那裡排到前五,也有不少觀眾鳴不平。
這種情緒在第一次公演進一步發酵:芒果顯然看到瞭她的熱度,把她和龔琳娜的二人組舞臺播出順序放到第二期(上),還在APP內成為瞭節目的封面,儼然成為“主推”。
《花海》舞臺水平高到趙兆發微博稱贊,但最後卻惜敗於盧靖姍劉惜君的二人組舞臺《吻別》,考慮到《吻別》舞臺質量也不低,觀眾就將矛頭對準瞭謝娜組的《龍拳》,認為這個舞臺效果不如《花海》,但票數高出許多,相關爭吵不斷。甚至出現瞭罕見的吵完之後現場投票觀眾現身說法,結果又是新一輪的爭吵。
本就比選秀“難押”
從節目組“押寶”的角度看,101選秀的結果無疑比《浪姐》更容易預測。
男團女團的偶像選秀自有一套標準的評價體系,從年齡、顏值、性格、業務能力到對粉絲是否真誠、是否有黑歷史和緋聞,還有背後經紀公司能否具備運作出道選手的能力——大公司出身,有海外訓練經歷(最好是韓娛“三大”練習生),長相秀氣、業務能力突出且沒有戀愛傳聞的,都是出道位待選。
大熱門選手往往從亮相的機場開始就被人關註,被有經驗的選秀粉和站姐“入股”,從選手報名表直通決賽夜的出道席位。
比較典型的有《青春有你2》的孔雪兒和《創造營2021》的周柯宇,都是賽前被看好的熱門選手,即使選秀過程中被曝出過黑料,也最終成功成團出道,受到的影響可能隻是名次比秀粉最初預測的要低。
孔雪兒 周柯宇
兩者的受眾圈層也有較大差異。101選秀的節目邏輯是,能出圈爆紅最好,但即使節目沒能走向大眾,也有穩定的秀粉群體投入熱情和金錢。
但《浪姐》從第一季開始,節目的邏輯就與選秀不同。“三十而驪,青春歸位”的口號讓節目不單單局限在一個“選秀”,還有女性成長與突破困境的大眾意義。節目的選手也不是籍籍無名的練習生,而是在行業裡奮鬥多年、有一定大眾認知度的姐姐們,受眾群體一開始就比單純的偶像選秀更廣,節目也更出圈。
如果把浪姐和選秀放在同一維度的“舞臺競演”,那差不多可以肯定的是,越是走向大眾,此類節目走向就更容易“失控”。
“秀粉”本就是年年看選秀、熟知選秀潛規則的群體,他們本身就熟悉並接受瞭選秀的這套規則,也更容易選出這套體系之下的“標準”練習生。
反過來,誰能打破這套邏輯,誰就能和節目一起出圈:不夠白、不夠瘦、不夠符合女團固有審美標準的王菊在《創造101》走紅,就是人和節目共同出圈的好例子。
而在更大眾的“浪姐”身上,大眾潮流和話題風向本就難以預測,想要在綜藝裡提前預判未來的大眾流行,自然要比圈層內部的風向要難以預測。
另一方面,《浪姐》的選手,“30+女性”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多元的概念。
偶像選秀的練習生們年齡相近,進入行業後受到的培訓內容、練習生活也相差無幾,又是剛進入行業、要在生存戰裡努力走下去的新人,看著往屆的成功模板,性格和面孔都難免趨同。
但“姐姐”們的生活和形象面孔,要更加多姿多彩。張嘉倪清新甜美得像現役女團,朱珠是完全相反的成熟風韻,不妨礙觀眾“兩個都愛”。寧靜喜歡各類誇張眼妝,熱愛美黑的瞿穎這次在《Problem》舞臺中心走出來的氣場,對於歷來偏愛白瘦美人的觀眾來說也是一種沖擊。
“姐姐”們的人生經歷也各有差異。四季至今的選手裡,有從小出道打拼的歌手和演員,和名校畢業、邊上班邊組樂隊的劉戀,甚至還有也徐夢桃、趙麗娜這樣初涉娛樂圈的運動員。未婚未育的姐姐們,和已經育有子女的姐姐們,人生經歷和在節目中談起的話題,也會大相徑庭。
競演類真人秀的節目亮點,終究是“人”的魅力。“30+女性”的多元,沒有固定的審美標準可以評判,節目自然無法提前預測觀眾會愛上哪一款——而這種多元本身,或許也是《浪姐》的魅力所在。
雙向需求,都在變弱?
回應一公舞臺“劃水”的熱搜,徐懷鈺的經紀人表示,很重要的原因是《浪姐》的錄制受到瞭早就定好的演唱會的影響,來回奔波影響體力。
她不是唯一一個在《浪姐》錄制過程中還有其他行程的“姐姐”。秋瓷炫唱不好《孤單芭蕾》的韓語rap,特意飛回韓國找老師練習。美依禮芽所在的團體GARNiDELiA,5月7日在日本神奈川開始巡演,也需要從錄制間隙抽出時間。
《浪姐1》在疫情中的2020年播出,當時的文娛行業受到疫情影響,許多劇組、綜藝項目舉步維艱,對於一些並非正當紅的女藝人來說,參加《浪姐》是一個性價比極高的選擇。
這也客觀上給節目的“封閉性錄制”帶來瞭便利。連續三季的節目錄制過程中,選手往來或多或少都因為疫情影響有所不便,聚集在長沙的排練和生活時間更多,豐富瞭真人秀部分和選手vlog的素材,也更容易鋪墊姐姐們彼此之間的感情。
對於《浪姐》這樣同時註重舞臺和真人秀的節目來說,這兩者的呈現幾乎缺一不可。第二期播出當天,《龍拳》組就被詬病真人秀部分太過單薄。
今年疫情放開之後,雖然也更方便外籍姐姐錄制,但勢必更需要協調各位姐姐們的日程,集中錄制的時間減少。無論是像徐懷鈺這樣因為演唱會“分心”影響舞臺效果,還是分組真人秀部分沒有故事線,都會影響最終在節目的曝光和收益。
誠然,《浪姐》還是一檔足夠有國民度和熱度的節目。根據雲合數據的2022年網絡綜藝有效播放年榜,《乘風破浪第三季》以6.6億的正片有效播放和4.3%的市占率拿下年冠。品牌投放數據也在綜藝贊助大盤持續低迷的現狀下相當可觀,這一季除瞭獨傢冠名的金典以外,還有5個合作夥伴和4個行業指定。
《浪姐》和“姐姐”們是雙向需求的關系:姐姐們需要依靠這檔節目獲得曝光,幸運的能夠再度翻紅;《浪姐》也需要姐姐們的國民度喚起一波童年回憶的情懷,真人秀的看點本就有嘉賓之間的關系,姐姐們的知名度讓原本可能出現的矛盾更容易成為熱搜話題。
隻是節目走到第四季,這種互相需要的“強綁定關系”,正在被消解。
本身《浪姐》第一季播出時,抓住的話題就是女性藝人的職場困境,需要一個舞臺讓她們獲得市場的關註,在當時最流行的“成團”敘事下,突破原有的自我。
隻是,作為一檔綜藝節目,《浪姐》肯定需要考慮話題和熱度,選手的知名度和粉絲量本身就是一道門檻,比較讓觀眾熟知的就有劉美含的兩次落選,然而走到今年的第四季,節目當中已經出現瞭不到30歲的女藝人,節目本身也不強調年齡的“硬門檻”。
而節目的唱跳舞臺形式和最終決賽人選,都能看出觀眾們的取向:舞臺表現突出的姐姐們還是占據最大優勢,如果是唱跳0基礎的演員,很容易單純變成擴大節目知名度的“工具人”。
那麼對於有工作有熱度的“姐姐”來說,除瞭想轉型制片、需要拓展圈內人脈的,《浪姐》的性價比,其實也正在一遍遍的消磨當中打上問號。
作為最關註當下潮流的娛樂產品之一,綜藝的內容總要隨時間流變。《浪姐》已然是芒果系打造出的新一代金牌IP,輿論場上的爭吵指向的大抵還是“黑紅”:隻要觀眾對姐姐們的討論熱情仍在,那麼不論是第一季的女性話題,還是這兩季的情懷復古,就都可以足夠維持觀眾的慣性。
隻不過,和所有綜N代面臨的現實一樣,沒有主航道的慣性,隨時都有滑向虛無的危險,對芒果系的金牌制作人們而言,居安思危的時刻或許已經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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