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江川
有人曾問過我,有沒有什麼隻有醫生才知道的冷知識。
我回答他,可能算我主觀臆斷吧,但我建議最好不要在七八月畢業季去住院。
「為什麼?七八月份水逆多嘛?」
「不是的,水人多。」
01.
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這大概是每一個年輕醫生剛開始獨立值班時的真實寫照。
那時的我剛拿到執業醫師證,剛開始獨立值班。白天看病人,晚上控病歷,整天沉迷工作無法自拔。
我當時所在的綜合病區是出瞭名的養老病區,來住院的都是預約病人,以慢性疾病居多。每逢季節變換,就過來調養一下。偶爾會有點急危重癥,但大多數時候,這裡更像是一個療養院。
對剛參加工作的年輕醫生來說,這其實並不算一件好事。
學不學的到東西還是其次,主要是這讓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產生瞭「醫生原來也可以按時上下班」的錯覺。
「師兄,5 床情緒有點激動,說後背很痛,頭也很暈。」
我正敲著病歷,實習師妹跑瞭進來。
5 床是主任的一個老病人,老年男性,慢阻肺高血壓病史,說最近背有點酸痛,想住院做做理療。
老爺子下午就辦好瞭入院,但一直沒進病房,夜班查房也不見人。打電話問傢屬說是做胸部 CT 去瞭,應該是白天門診開的檢查。因為他是老病人,我也就沒太在意。
「好,你去給他量個血壓,我馬上就來。」說著我打開影像系統,想先看一眼他的 CT 結果。
系統已經上傳瞭他的影像結果,但還沒有生成報告。
那時的我還是菜鳥一隻,CT 閱片技能約等於零。看看骨折腦出血還成,遇見臟器和血管就瞎瞭。我粗略地過瞭一下他的肺窗,也看不出個什麼所以然,就想著隻能先看看病人,等影像科老師出瞭文字報告再說。
剛走出辦公室,實習師妹就迎頭跑瞭回來。
「二百五!」小姑娘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誰二百五?」我也有點懵。
「血壓!」師妹定瞭定,「病人血壓二百五。」
示意圖(圖源:圖蟲創意)
02.
住院總師兄趕到時,病人已經稍微安靜一點瞭,隻剩下心電監護的報警聲還在走廊裡響個不停。
「吸氧、心監,找上級。」
這套「萌新三連」還是我在實習的時候學來的,沒想到在獨立值班第一個月就派上瞭用場。
匯報完來龍去脈,我站在床邊等上級指示。病人老伴一言不發的站在床尾,女兒則一直在陽臺上打電話。
「有想法嗎?」師兄一邊查體一邊問我。
「病人突發高血壓危象,伴有背痛,心電圖不太像心梗,抽血結果我還沒看到,CT 結果也沒看到,肺栓塞不能排除,腦出血也不能排除……」
「江川,」師兄抬頭瞟瞭一眼我的工卡,「新來的吧?」
「是的師兄,實習時我跟過您,還聽您講過小課,畢業那會您去北京進修瞭,我……」
「好瞭好瞭,」師兄打斷我,「你試試看明天像這樣跟你們主任匯報,看看她會不會把病歷夾從 12 樓扔下去。」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好默不作聲。
「我們是臨床醫生,看的是病人,又不隻是檢驗結果,」師兄調瞭一下降壓藥的走速。
「病重也告瞭,藥你也用瞭,血壓心率也穩定瞭,先不要慌,理一下思路。」他又轉過頭來對著我。
「癥狀體征實驗室檢查,你覺得像什麼?」
這時,病房的無線電響起瞭熟悉的噪音,接著傳來一個女聲。
「值班醫生,影像科報危急值,5 床 CT 平掃見主動脈影增寬,內膜鈣化內移。建議增強 CT。收到請回復。」
「內膜鈣化內移是什麼?」實習師妹小聲問。
「主動脈夾層。」我跟師兄異口同聲回答。
03.
嚴格來說,主動脈夾層不算內科疾病,卻是惡性胸痛裡死亡率最高的疾病之一。雖然我看 CT 不在行,但對這種劃過重點、考過試的文字描述還是印象深刻的——有種考試蒙對瞭大題的感覺。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馬上被師兄鐵青的臉色給嚇回去瞭。
當年醫院還沒有設立專門的胸痛中心,增強 CT、外科會診、知情談話這些流程還是要一線醫生自己啟動,好在有住院總在,一切也還算有條不紊。簽完最後一份文書,已經是夜裡兩點多瞭。
不知道是疲憊還是憂慮,住院總依舊眉頭緊鎖。
「師兄,診斷還是不放心?要不我再去催下 CT 室?」我試探性地問他。
「不是這個問題,造影醫師已經在過來路上瞭。」
我們醫院夜裡隻有常規 CT,遇到特殊情況才叫備班老師回來加增強。好在大傢一般都住在醫院附近,所以這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那是擔心夾層突然爆瞭,來不及上臺嗎?」我話還沒說完,師兄就白瞭我一眼。
「呸呸呸烏鴉嘴!」值班護士走進辦公室,剛好聽見我們的對話,也白瞭我一眼,「住院總醫生,外科醫生讓你過去一下。」
原來在我們說話的當口,心外的老師已經會診完病人瞭。
師兄起身就邁瞭出去。這次我學聰明瞭,轉身先找病歷夾。實習師妹已經幫我把驗單都打印好瞭,免得外科老師問起來我又一問三不知。
後來發現,我想多瞭。
等我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已經差不多談完瞭。看見有人來,倆人一起瞟瞭我一眼,但也並沒有想讓我加入討論的意思。
「我們能做嗎?」住院總師兄問。
「很難。平掃看不到流出道,但不排除是 I 型。」
「跟傢屬說瞭吧?」師兄沉默瞭一下。「傢屬什麼意見?」
「說瞭,就算現在轉過去也是在急診候床,傢屬還在商量。」外科醫生看瞭一眼手表。
「兩位老師,」我有點聽不明白,「傢屬在商量啥啊?」
「轉院。」
04.
一般情況下,每傢醫院都會有自己最強的專業或最擅長的治療領域。
對於我所在的醫院而言,常年霸占實力榜前列的不是骨科就是婦科,偶爾也會見到腫瘤和內科的身影。
但從來沒有心血管外科。
年輕時的我還不太懂。直到很多年後的某個深夜,自恃已經在急診和 ICU 摸爬滾打到麻木的我,在面臨人生第一例床邊開胸的時候,依然恐懼到無以復加。那時我才真正明白這件事情的意義。
不過那已經是後話瞭。
外科醫生提到要病人轉去的醫院是 A 院,無論在當時還是現在,A 院都是我所在地區心血管領域的翹楚。
既然是翹楚,門檻自然也出奇的高,轉入 A 院之難早已在業界聞名。
這也確實不能怪醫院,每天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專科病人成千上萬,其中也少不瞭主動脈夾層等急危重癥,該院醫生早已超負荷運轉多年。所以即便是通過 120 送入,也免不瞭要在急診候床候到地老天荒。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提前聯系好手術醫生,轉去 A 院的可能性為零。
患者的癥狀雖然得到瞭控制,但那也隻是暫時的,隻要手術一天不做,隨時都有夾層破裂死亡的風險。住院總在明確病情後,第一時間就匯報瞭內科主任,外科醫生也匯報給瞭外科主任,就連病人傢屬都在四下打電話,所有人都在想盡辦法聯系手術渠道。
反倒隻有我,閑的有點無地自容。
當時我才剛本科畢業,留院沒兩年,所有人脈關系都局限於本校系統之內。即使有考去 A 院讀研的同學,也跟心血管外科扯不上關系。
所以我隻能和實習師妹一起,尷尬地坐在辦公室裡,等待其他人的結果。
「師兄,我們前幾天學生會聯誼,好像也有 A 院心外專業的,要不我也去問一下?」師妹說。
「啊?你們還有聯誼啊?」我沒想到連實習同學都有路子,頓時更尷尬瞭,「啊那好吧,你也先問問看吧,麻煩你瞭哈!」我一邊說著,一邊就找瞭個借口就往護士站走。
這個時候我開始懊悔起來。
如果大學的時候我能少打點魔獸世界,多去參加些什麼校際聯誼,我可能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種鋼鐵宅男。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瞭什麼。
「魔獸世界!」
我迅速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裡翻找起來。
關鍵詞「心外」,匹配通訊錄 0 條;
關鍵詞「A 院」,匹配通訊錄 0 條;
關鍵詞「薩滿」,匹配通訊錄 1 條。
05.
說實話,我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登錄我的牛頭人德魯伊是哪一年的事情瞭。
我對魔獸世界的印象,還停留在諾森德那一片白雪皚皚。
圖源:《魔獸世界:巫妖王之怒》
我對打怪升級沒什麼太大興趣,讓我心心念念難以忘懷的,是遊戲裡面那個我始終沒有達成的成就,「千奇百怪的漫長旅行」。
簡單來說,就是如果一個玩傢能夠做完所有的節日任務,就可以獲得成就獎勵。
這裡面有些任務耗時很長,斷斷續續跨越一整年;有些任務則很難,一個人無法獨力達成,這時我通常會找一個網友合作完成。
那個網友在遊戲裡的角色是個巨魔薩滿,一種用法術進行攻擊和治療的職業。
我之所以喜歡找他,除瞭認識比較久之外,還因為我們有很多共同點。
我們都沒有太多時間玩遊戲;我們都因為太菜,沒什麼機會參加遊戲裡公會的集體活動;我們都更著迷於遊戲故事本身,喜歡跑地圖和做成就;我最喜歡說的臺詞是「願風指引你的道路」,而他總會回一句「大地母親在忽悠著你」。
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一個醫生,是一名 A 院的心外科醫生。
在那個還沒有微信的年代,大傢的電腦配置普遍不高,基本上開瞭魔獸就很難再顧及其他聊天軟件,所以我和薩滿大部分的交流都局限在遊戲裡。
可能是現實生活太過艱辛,我們也十分默契地很少在遊戲裡討論現實問題。
一個是玩德魯伊的醫學生,一個是玩薩滿的年輕心外科醫生。兩人在同一座城市裡生活和工作,卻從未謀面,甚至連對方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
這就是我跟他的全部交集。
時間的累積與饋贈是公平的,無論是在遊戲裡還是現實中。
當我們兩個人的「漫長旅行」任務終於推進到關鍵節點時,我們的人生也迎來瞭各自的重要關頭。
薩滿擺脫瞭「拉鉤專業戶」的身份,開始學習體外循環,準備在 A 院承擔更高級別的手術;我也正式開始實習,距畢業隻有一步之遙。
在那年「兒童周」(遊戲裡一年一度的兒童節)活動的末尾,最後一次沖擊敵方陣地失敗後,我跟薩滿站在雷霆崖的吊橋上聊天。
魔獸世界裡的雷霆崖
圖源:遊戲截圖 from Wowpedia
薩滿安慰我:等明年開瞭新版本,我們再來打這個成就,到時肯定易如反掌。
我說大哥你可別高興的太早,新版本影子還不知道在哪呢,說不定等你都升到主治瞭,新版本都還開不瞭。
薩滿沒說話,打瞭一串哈哈哈。
明明是代表開心的文字,我卻感覺到瞭一種說不出的遺憾。
「不怕,明年再戰吧。」
互相留瞭電話號碼後,我們就各自下線瞭。
這一別就是三年。
06.
在電話撥出去的那一瞬間,我後悔瞭。
先不說已經三年過去,根本不知道薩滿的手機號換瞭沒有;也不說大半夜看到陌生來電,對方肯不肯接;現在我連人傢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就算真的接通瞭,我要怎麼開口?
還沒來得及想更多,電話已經被接起來瞭。
「喂,哪位?」手機那頭傳來瞭一個明顯帶著睡意的男中音,
「喂你好,我是,呃,我……」片刻之間,我竟然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我去!大半夜的,你是打錯電話瞭嗎?」對方似乎準備掛斷。
「別掛電話!」我抬頭看瞭一眼,確定四下無人。
「我是小德啊。魔獸世界,伊瑟拉,幾年前一起做成就的那個小德啊。」
像倒豆子一樣,我把和我們有交集的關鍵詞全部甩瞭出來,希望能喚起他的記憶,末瞭還加上一句,「願風指引你的道路!」
接著是長達數秒的沉默,對方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掛電話。
我心想,完犢子瞭,十有八九是打錯電話瞭。
「大哥不好意思,打錯電話瞭,抱歉我先……」與其被罵神經病,不如我先掛機為強。
「忽悠。」電話那頭冷不丁冒瞭一句。
「啥?」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大地母親在忽悠著你。」
07.
在那一瞬間,我竟然有點感動。
但時間緊迫,我也顧不上敘舊,三言兩語把當下的情況交代瞭,問他能不能在 A 院找到床位。
「你們離 A 院有多遠?」他問。
「不到二十公裡。」
「現在病人血壓多少?」
「來的時候 250/130mmHg,現在控制到 180/105mmHg。」我走到病房外面,看瞭一眼心電監護。
「這樣不行,來的路上可能就爆掉瞭。」他又問,「艾斯洛爾用瞭嗎?」
「還沒,中心藥房沒藥,還在調。」我說。
「別慌,把心率血壓再壓一下,鎮靜鎮痛一定要上。血壓穩定以後趕緊把增強做瞭,排除壁間血腫。」
「床位我聯系好瞭,術式到時看情況,手術時機也是根據病情決定,如果血型緊張,可能還要找多幾個親屬互助獻血。」
「血壓控制在 110mmHg 左右就可以瞭,不能降太低。」
「剛才我說的你都記下來瞭嗎?」
大概是看我半天沒回應,薩滿也不太放心。
「在,我在記。」
「留瞭 ICU 的床位給你,準備好瞭就過來。一會看短信。」這時薩滿的聲音已經沒有瞭睡意,臨掛電話時好像又想起瞭什麼。
「兄弟,不要心存僥幸。一旦夾層破瞭,神仙也救不瞭。」
08.
薩滿的話就像一個 BUFF 一樣,一直懸在我頭頂。每當我稍微有點困意,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病人搶救無效死亡的可怕景象。
做完增強 CT 出來的路上,薩滿的短信跳出來瞭。
他發給我瞭樓層床號,還有一個姓名,讓病人到瞭病房以後聯系他。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薩滿姓顧。
病人重新回到住院部時,天已經蒙蒙亮瞭。不知道是過於疲憊還是藥物效果,老爺子已經睡著瞭好一會。住院總聯系的備班救護車已經停在樓下,主任交代,等下師兄會親自送病人去 A 院。
「好好休息吧!」臨出發前,師兄拍瞭拍我肩膀。
在等電梯的間隙,我給薩滿發瞭一條短信表示謝意。至於後來是我是怎麼交接班、怎麼回到宿舍、怎麼倒在床上的,我已經統統記不起來瞭。
我隻記得朦朧之間被手機震醒瞭一次,是來自住院總師兄的短信。他告訴我病人已經安抵 A 院,交到瞭顧醫生的手上。接著我又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是因為年紀越來越大,還是心頭的記掛越來越多,剛上班那會兒下瞭夜班多恨不得接著蹦迪的我,這一次整整緩瞭好幾天。
醫院下半年總是少不瞭各種評審活動。三甲評審連著教學評審,年輕醫生每天的班後時間都被各種材料充斥,時間總是不夠用。
偶爾我也會想起還沒回我短信的薩滿,但轉念一想,反正都搭上線瞭,總有機會再找他的。
等一茬又一茬的活忙完,我再見到那個病人傢屬時,已經是三個月後。
那天剛好實習同學請假,我自己去送問題病歷,出病案室大門時,正好撞上瞭病人的老伴。
老太太是回來復印病歷的,看起來心情特別好,她說老爺子已經做完手術回傢休養瞭,還拉著我的手感謝瞭半天。
「阿姨您別客氣,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要感謝也要感謝顧醫生,要不是人傢幫忙找床位,老爺子也沒那麼快轉得瞭院。」我有點不好意思。
「對對對,那個小顧大夫也特別好,一去就給排瞭手術,救瞭老頭子一命!」
「就是,他們肯定特別忙,畢竟大醫院,病人比我們這兒多多瞭。」說著我又想起來,薩滿還沒回我短信呢。
「哎呀可不是嘛!就查房的時候能見一面,天天都在做手術。聽我閨女說,小顧大夫都還沒找男朋友!」
「等一下,」我有點懵,「阿姨,顧醫生不是男的嗎?」
「誒?小江大夫,我老婆子又不瞎,」老太太看著也有點懵。
「顧大夫可是個姑娘啊!」
09.
我反復回想著那個接起電話的男中音,難不成是我出現瞭幻聽?
回病房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對勁,掏出手機直接一個電話打瞭過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我一下沒想明白,便又打給瞭住院總師兄。
「師兄,我是小江。您還記得那天您送去 A 院的主動脈夾層病人嗎?當時接手的醫生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那個顧醫生?是個女生啊,A 研所的研究生。不是你師兄聯系的嗎?」
「啊?我哪個師兄?」
「我怎麼知道你哪個師兄?」住院總說,「那天不是你自己打的電話嗎?她說你師兄本來想親自接病人,但他工牌已經交瞭,就讓小顧來接瞭。」
「交工牌?」我更懵瞭,完全不知道住院總在說什麼。
「對啊,好像說是辭職回老傢縣城醫院瞭。你不知道嗎?」
住院總的語氣有些著急,「我這兒還有個急會診呢,沒什麼別的事我先掛瞭啊。」
接著就是一陣忙音。
很久以後,我在醫院間來往已經越來越輕車熟路,偶然間跟 A 院的同行提起瞭當年這件事。
他還記得我送的那個病人,告訴我當時這個病例還被做成瞭教學演示,後來還上瞭什麼年會之類的。
從他口中我才得知,那天確實有個醫生在 A 院值瞭最後一個夜班,也確實有個醫生辭職回瞭老傢。但具體去瞭哪裡就不得而知瞭。
「那你知道他的全名嗎?」我問。
「這我哪記得啊,這麼多年瞭,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有好的去處,誰願意在這裡熬?」
10.
我重新登上瞭懷舊版的魔獸世界,建瞭一個 0 級的牛頭人德魯伊——之前我玩的同一個角色。這個懷舊版本還沒有引入成就系統,自然也就沒有那個我心心念念卻始終沒有完成的「千奇百怪的漫長旅行」。
但說來也奇怪,在離開遊戲的這些日子裡,在我的現實生活中,我仿佛又已經把這個成就完成瞭一次又一次。
當我再次經過那個雷霆崖的吊橋時,我又想起瞭那個薩滿。
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但我很想對他再說一句,「願風指引你的道路」。
雷霆崖
圖源:Wowpedia
策劃:z_popeye | 監制:gyouza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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