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讀西看】譜寫“世界日記發展史”新篇章的張力作品 ——谷崎潤一郎小說《鑰匙》讀後感

◆程千凡

翻看日本小說傢谷崎潤一郎的《鑰匙》，可以感受到這是一部充滿張力與復雜情感的作品，讀後，令我忍不住要說一二。

首先，這部小說的結構非常獨特。故事通過丈夫和妻子的兩本日記交替展開，每個人都以第一人稱的方式記錄下對方和自己的內心世界。這樣的敘述方式不僅增強瞭故事的層次感，還使得讀者能夠從不同的視角、站在不同的立場瞭解事件的真相。這種“雙重敘述模式”不僅是對傳統敘事手法的一種突破，更是一種對人性深層次的探索。通過兩本日記，谷崎潤一郎展示瞭人們如何在表面平靜的生活下掩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和欲望。

在日記的開頭，丈夫坦承瞭自己對妻子“事務性”、“一般化”、“公式化”以及那種“隻求實利，不講情調”的性冷淡的不滿。當然，還有他對妻子身體的渴望。他決定通過寫日記來記錄自己的心理活動，並借此來激發妻子的欲望。丈夫的日記中充滿瞭對妻子的觀察和分析，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偷窺。這種偷窺欲望反映瞭他對妻子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而妻子的日記則展現瞭她對丈夫的冷淡和對外界的向往。她對丈夫的窺探和控制感到不滿，但卻也在某種程度上享受這種被關註的感覺。妻子在日記中揭示瞭她內心的矛盾和復雜情感，一方面她渴望自由和獨立，另一方面又不能完全脫離丈夫的掌控。

小說中的性描寫和欲望探討是一個重要的主題。谷崎潤一郎通過細膩的筆觸，把性作為一種心理和情感的象征。丈夫通過偷窺和操控妻子來滿足自己的欲望，這種行為不僅揭示瞭他內心的焦慮和不安，也反映瞭他對妻子的深深迷戀和依賴。妻子在日記中表達瞭對性的矛盾態度，她既渴望被愛，又對丈夫的過度關註感到厭倦。通過這種復雜的性描寫，谷崎探討瞭人性中最深層次的欲望和恐懼。

除瞭性欲望，嫉妒也是小說中的一個重要主題。丈夫在日記中多次表現出對妻子和其他男性的嫉妒，這種嫉妒不僅來源於他對妻子的占有欲，更是對自身不自信的一種反映。出人意外的是，丈夫還在“偷偷享受著嫉妒”，認定“在某種意義上，嫉妒是必要的，它能夠引起快感”。妻子則在日記中則表現出對丈夫嫉妒的無奈和反感，但她卻也利用這種嫉妒來獲得某種心理上的滿足。這種互相利用和操控的關系，使得他們的婚姻生活充滿瞭矛盾和沖突。

谷崎潤一郎通過細膩的心理描寫，深刻揭示瞭人性的復雜性。他通過丈夫和妻子兩個人物，展示瞭人在面對欲望和恐懼時的不同反應。丈夫通過控制和窺探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妻子則通過反抗和逃避來尋求自由。兩個人的心理活動相互交織，形成瞭一幅復雜而真實的心理圖景。谷崎潤一郎對細節的把握和心理的刻畫，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立體和生動。

總的來說，《鑰匙》是一部值得細細品味和深思的作品。谷崎潤一郎通過獨特的敘述結構、細膩的心理描寫和深刻的人性探討，成功地把一個看似平凡的故事演繹得充滿張力和深意。在我看來，這部小說應該在“世界日記發展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兩部日記引起的夫妻之間的“日記大戰”，如果不是谷崎潤一郎，恐怕是誰也寫不出來的。